聚餐漸漸結束,第二天還要去上班的同學們都得先走一步,剛分配下來的那些老兵同學也要先走,慢慢就走的差不多了,有幾個女同學留下來一起幫忙趙瑛和徐小莉打掃。
李光泗、趙大軍、潘時敏、宋小波、秦光明……這些人繼續留在下來和楊少宗聚在一起閑談著。
剛從部隊退伍的宋小波被分配到畜牧站工作,這幾天就得去報到,他明顯對楊少宗的旗山肉聯廠感興趣,就乘著這個機會和楊少宗問道:“宗子,你說公社的這個肉聯廠怎麼樣,能不能辦好?”
大家心裏其實都在問這個問題,隻是當著楊少宗的麵反而不好開口。
楊少宗倒是很肯定的答道:“要說一定能辦好不太可能,但如果大家都願意過來幫忙,我們一起努力,那是肯定能辦好的!”
“真的?”
宋小波咧開嘴笑出聲,在部隊摸爬滾打了三年曬的黑乎乎的他就剩下一嘴白牙,眼睛也是像小時候那樣的明亮,褶褶生輝。
這是個機靈鬼。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
楊少宗從小就沒有爹媽管,趙敬山也不太好管他,一直玩的很野,還有趙大軍跟在後麵當跟班,經常欺負同學,同樣是成績好卻乖乖讀書的秦光明、李光泗小時候沒少被楊少宗欺負過。
那時候的潘時敏、宋小波就是主要幫凶,徐小莉負責放哨。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小時的磕磕絆絆反而成了一種特別的友誼和羈勒,將大家都牢牢像是用鐵索一般拴鏈在一起,誰也無法將別人從腦海的深處抹去。
見大家都有疑問,楊少宗便敞開了和他們說道:“我是真的考慮了非常久,讀大一的時候就已經在琢磨了,大家信我就跟著我幹,絕對不會吃虧的。”
宋小波笑道:“那行,我明天就去找我二叔公,我也要去你那個肉聯廠。”
他二叔公就是宋長明。
潘時敏則和楊少宗問道:“宗子,要我去不?”
楊少宗挺高興的大笑道:“當然要啊,你們都來吧,咱們一起好好幹出番成績,我要是誆騙你們,我就不是楊少宗!”
李光泗則道:“大家都去不太好吧,畢竟我們這邊也還有工作呢?”
楊少宗道:“沒有關係,我去找書記要人。你別給我跑,我就要定你了!”
“嘿!”
李光泗笑出聲,想到了他和楊少宗之間的挺多事,打從四年級一起在公社中心小學讀書開始,他從楊少宗那裏聽到最多的話就是“你別給我跑”,另外一句就是“帶雞蛋了沒有,交出來”!
他挺有趣的笑著,他本以為楊少宗去讀了大學之後,兩個人就再也不用一個追,一個跑呢!
他琢磨了一會兒,忽然道:“行啊,我這一回就不跑了,要雞蛋是沒有的,要人有一個!”
“哈!”
大家都笑了。
就在這個晚上,楊少宗和同學們都說定了,隻要他去書記那裏把名額要下來,誰也不準跑,都得去旗山肉聯廠和他一起幹事業。
為了旗山能在十年後將旗河那幫孫子打趴下,讓十裏八鄉的都跪下唱征服!
送大家離開後,晚夏的旗山天空中忽然響起了一聲炸雷,烏雲翻滾在夜空中,涼爽的大風在那無盡的山野間呼嘯而過,瓢潑的大雨衝洗著大地。
楊少宗就站在院子的屋簷下,仰頭看著那嘩嘩的大雨,聽著山野間的蛙鳴和風雨的呼喊聲,心裏翻騰著一股炙熱的情感。
聽,大山在呼喊。
聽,大山在唱歌,宛若那久旱逢甘霖般的痛快。
就在他真正回到旗山的這一天,旗山下了一場痛快淋漓的大雨,滋潤著這片貧瘠的大地,暴雨從那延綿起伏的山嶺裏直衝而下,彙聚成一條條奔騰的溪流湧入大旗河,順著旗河翻滾而去,一直向著東方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