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楊少宗一旦到了國家經濟研究中心工作,他就不能再擔任中央財經政策顧問委員會的職務,這兩個機構是一左一右,中央財經政策顧問委員會都是其他經濟學界巨擘和少數青年經濟學家的舞台,大家對國家經濟研究中心和發改委的提議進行分析評論,由國務院最終做出決策。
中國國家經濟研究中心比較特殊的一點是它最初成立時就是中央政治局在推動的,直到今日,它仍然有權力直接麵向政治局提交自己的研究報告,並在有需要的時刻出席會議,回答政治局高層提出的所有關於國內經濟各個方麵的問題。
如果政治局內部有人對國務院的政策不滿意,他會要求國家經濟研究中心派人過來回答他的問題,比如說,國務院的房控政策對不對,你是怎麼看的……這樣的問題,你就必須回答,而且,你是要直接對政治局負責,公正的回答問題。
很多人對這個機構是非常之不了解,但它確實是非常之特殊,他們到地方調研,不管是到哪個省哪個市,地方都會如臨大敵,因為他們一旦來了,就說明你這裏有問題了,而且不是國務院覺得你有問題,是政治局覺得你有問題。
包括94年南海房地產泡沫,國家經濟研究中心的兩個調研員剛上了去南海的飛機,時任南海省委的羅春霖臉sè就嚇得慘白,因為羅春霖知道,有人向政治局告狀了。
中間的過程很簡單,政治局打電話讓研究中心過來回答問題,研究中心說我們暫時不能急於給出答案,這樣,我們派人過去實際看看情況。
這下子就慘了。
此前也有各種各樣的研究機構和智囊機構的研究員,包括社科院的研究員到南海,其實都有感覺,但是地方政府招待的很熱情,各種關係網互相打招呼,大家好來好去,拎著各種各樣的禮品滿載而歸,自然也不好意思說的太清楚。
中國國家經濟研究中心的這些人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別人直接對政治局和國務院負責,肯定不敢睜眼說瞎話,說瞎話是要死人的。
包括在東南亞金融危機的整整兩年裏,國家經濟研究中心的一個調研員也常駐在香港,負責收集和分析數據,隨時和政治局方麵反饋情況。
唐葆華就和楊少宗說的很清楚,政治局內部都已經同意了,現在都比較希望你去擔任這個主任,大家也信任你嘛。
楊少宗肯定是想去的,這是他最想要占領的一個高地,可在他回國的半個月,他確實是希望盡快拿下渣打銀行。
在唐葆華回首都之後,楊少宗立刻乘機飛往倫敦和渣打集團董事會主席康貝斯會晤。
很多人都會被渣打銀行的悠久曆史所míhuò,以為渣打銀行是一家非常大的銀行,實際並非如此,從70年代開始,渣打銀行就被彙豐銀行徹底的甩出了幾個身位。
渣打銀行的總資產是3372億美元,但從一級資本和負債率來計算,它的實際淨資產總額隻有美金,而彙豐銀行是它的十倍,歸根結底,雙方的一級資本差距太大。
彙豐銀行的股份是非常稀釋的,香港中旗雖然持有彙豐銀行13700股,已經是第一大股東,所占的控股權卻不足4%,即便竭盡所能去收購,最終也不可能達到10%,哪怕是達到10%,想要以這個數額去撬動整個收購合並也幾乎是不可能的。
渣打銀行就不一樣了,它在80年代經曆過一次強行被收購的風險,資產權開始變得非常集中,僅僅是邱德拔和港龍航空手裏就擁有32%的控股權,加上包玉剛基金會,這裏麵有40%的股份是集中在一起的,隻要價格合適就能轉讓。
在東南亞金融危機期間,香港中旗的總行——中國中旗投行逢低吸納,目前手中持有7%的渣打股權,通過和這幾家的機構的合作,香港中旗實際上已經拿到了另外35%的渣打股權。
在這個時候和渣打集團董事局談兼並,對手毫無任何籌碼,隻能接受中旗投行提出的價碼,因為它的股份太集中,淨資產率太低,在東南亞金融危機中深受打擊,如果沒有其他強有力的銀行機構和投資者出麵——比如說彙豐、淡馬錫、摩根大通、李嘉臣之類的,根本沒有籌碼和楊少宗談判。
利用手裏持有42%控股權的絕對優勢,楊少宗直接飛赴倫敦和渣打集團談判,實際上,市場上早就知道中旗投行要兼並渣打,渣打幾乎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彙豐銀行和瑞銀雖然有意出手,考慮淡馬錫控股、長江實業和港龍航空都已經站在中旗投行的陣營,而且,對手已經利用金融危機拿下了超過42%的控股權,大家隻能作壁上觀。
在倫敦實際上隻是一次談價,渣打集團基本放棄了抵抗,表麵上的態度強硬隻是希望多拿一點價碼。
經過東南亞金融危機之後而重組誕生的香港中旗國際金融控股公司實在是太強大了,7000億的港元市值是僅次於彙豐的香港第二大上市公司,因為彙豐在倫敦、香港同時上市,如果隻是計算在港市值,香港中旗毫無疑問是當之無愧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