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晉商風度(1 / 2)

大家一定還記得,在美國加利福尼亞的好萊塢,中國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曾獲“奧斯卡”大獎提名。《大紅燈籠高高掛》的外景地,就是當年執山西金融與商業之牛耳的祁縣喬家大院。使喬家大院出名的不是這部電影,使喬家聲名遠播的,也不是因其中了狀元,出了閣老,而是出了擁有近代商業連鎖店的“複盛公”,具有現代金融機構特征的票號錢莊,出了一代又一代的“旅蒙商”。這就是曾經在19世紀的地球上輝煌過的晉商。

在濃鬱的勤儉儲蓄風尚中,山西人曆來巧於經商,精於計算。這種風尚促進了商業的發展,特別是票莊票號的產生。在明清長達二三百年的時間裏,山西人幾乎完全掌握了中國金融業的命脈。19世紀70年代,一位歐洲旅行家到中國進行了7次實地考察,幾乎對中國每一個省的人都進行了詳實的記錄:“中國的猶太人”,是這位歐洲旅行家對山西人經商氣質的評價。

他認為:“山西人具有卓越的商業和大企業精神,當時居於領導地位的金融機關——山西票號,掌握並支配著全國的金融市場,可以說計算和智能勞動是該省唯一輸出的產品”。“在所有的中國人中,對中國特有的尺度、數、度量觀念以及基於這種觀念的金融傾象最發達的要屬山西人。”(沙蓮香主編:《中國國民性》)當年山西商人的崛起,與康熙三四十年開放海禁,以及嘉慶之後“移民實邊”的一次封建社會崩潰前的開放和開發大環境有直接的因果關係。山西票號和商人的足跡遍布長城內外和大江南北,就連發達的“吳越諸郡,察其市肆貿迂,多是晉省之人”。

這些200多年前的銀行家和“國際倒爺”,在伏爾加河下遊建立的華人街遠比美洲的唐人街更為久遠,許多中國貨從這裏進入中歐和西歐,他們騎著馬、拉著駱駝,推著蒙古人的“勒勒車”,跨過戈壁沙漠和草原,走向歐洲的這條商路,就是後來被稱為第一座亞歐大陸橋的西伯利亞大鐵路沿線。

今天的國際“倒爺”們也正是在這條商路上穿梭往來,充實自己腰包的,不過,他們的交通工具變成了特別快車,曆史已經過去了200年。

經商之風最盛當為宣統年間。據文字記載,山西各縣從事商業人口達到1/4強,足見“晉商”已經成為一個曆史事件或文化現象,而非偶然曆史個案。

無商不富,這是中國的真理。山西的許多巨富、豪富都是經商起家的。山西商人究竟有多富,我們無從得之。然而,在鎮壓太平天國時,清朝國庫空虛,鹹豐皇帝在收到山西票號商人的大量捐款和借款之後才度過了危機。皇帝向財主借款,這種稀罕事也說明了山西富商的經濟實力。這些巨富幾乎都集中在商業較為發達的太穀、祁縣、介休和平遙等縣。且看以下有案可查的驚人數字。清末光緒年間,介休侯氏的個人資產高達800萬兩白銀,可以說是山西商人的首富;太穀曹家財產有六七百萬兩,祁縣喬家、渠家也都在三五百萬兩之上。(徐珂:《清稗類鈔》)如果我們進行一下比較,僅這幾戶晉商的個人財產相加,便可相當於鴉片戰爭後中國向英國交付的全部賠款。

太穀,是中國明清時代的金融中心。由於商業與金融業的繁榮,財源滾滾,使這個小小的縣城風貌一改曆史上的沉寂而達到了空前的繁榮。我們無法描繪當時的情景,但直到本世紀20、30年代,人們仍然看到太穀的居民所具有的大都市風範。他們的形象都極為端正,特別是那些女子,高貴而優雅,儀態十分迷人。居民的服飾華麗而不俗。在隱約之中,人們盡可以看到這裏昔日的輝煌。(《山西曆史緝覽》)經商帶來的巨大財富導致了生活方式及民俗的某些變化,在很大程度上為質樸、勤儉、呆板的民風加入了一些新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