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社的朋友打電話向我約稿,我的第一反應是回絕。因為我手上正在寫著一部長篇小說。我習慣在寫某一篇東西時不願意中斷,不願意插進來寫別的東西。可當朋友向我說明讓我在婦女節前寫寫何向陽時,我卻當即答應下來。正找不到機會向何向陽先生獻殷勤呢,機會找上門來,豈能錯過!
我認識何向陽是在上個世紀的1999年秋天。其時,河南同時召開了兩個文學方麵的會。一個是中原長篇小說研討會;一個是全省青年文學創作會。會議邀請在京的幾位豫籍作家回故鄉捧場,我有幸忝列其中。記得會上還安排周大新、閻連科和我,與青年作家們的座談,田中禾兄出的題目是展望二十一世紀的文學。我忘了我在會上說了什麼,好像“展望”得並不樂觀。散會後,我在門口看見了何向陽。何向陽在等我,她說:“我們認識一下,我是何向陽。”“嗨,你就是何向陽呀!”我當時吃驚不小。何向陽的名字我早就在《奔流》等雜誌上見過了,何向陽的文章我也讀了不少,恕我孤陋寡聞,我一直以為何向陽是個男同誌呢!這不能怪我,電影《平原遊擊隊》裏有一個著名的李向陽,那位遊擊隊長身挎雙槍,縱橫馳騁,好生了得!一定是他的名字在我腦子裏先入為主了。這向陽不是那向陽,兩個向陽反差太大了。我說:“何向陽,你長得太美了!真的,我沒有想到,你怎麼這樣美呢!”別人認為我為人比較拘謹,內向,或是說比較含蓄,這樣一見麵就誇一個女孩子長得美,好像不是我的一貫風格。可那天不知哪來的勇氣,有點管不住自己似的,張口就把話說了出來。何向陽輕輕笑著,臉上紅了一陣,沒說什麼。是呀,像我這麼一個說話來不及斟酌的粗人,她能說什麼呢!
以後和何向陽見麵的機會就多起來了。每次一塊兒參加活動,有機會我必主動要求與何向陽合影。2001年春天,在北京天安門賓館參加全國青年文學創作會議,我與何向陽合了影。當年秋天去紹興出席第二屆魯迅文學獎頒獎會,在頒獎台上,在魯迅故居、沈園等地方,我都與何向陽合了影。請不要笑話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咱自己其貌不揚,跟何向陽沾一點“陽光”,不算過分吧!特別是在王羲之寫《蘭亭序》的地方蘭亭,我與何向陽的那張合影更有特色,更讓人難忘。蘭亭是一個大的地方,裏麵有多處景點。其中一個景點叫曲徑流觴,是王羲之與文友喝酒吟詩的所在。一脈流水,一條曲徑,活水緩緩流動,曲徑七拐八彎。取一些酒杯,裏麵斟了黃酒,置於水麵,任酒杯慢慢向下遊漂去。邀文友們坐於曲徑兩側,待酒杯在哪位文友麵前停下,文友須把酒端起,喝幹,吟出一首詩。那些座位也很講究,圓圓的蒲墩,簇擁在周圍的是青碧的蘭草,讓人遲遲不敢坐。聽了講解員的講解,我更不敢坐。我又不會作詩,萬一酒杯在我麵前停下來了怎麼辦。我看老詩人李瑛率先坐下,同是著名詩人的李瑛的女兒李小雨也坐下了,我才敢落座,有他們兩位詩人在場,作詩就是他們的事了。巧了,一尊酒杯偏偏在我麵前晃晃悠悠停了下來。不把酒端起來無論如何不合適,我打算耍賴,把酒喝下再說,作詩就免了。又巧了,這時何向陽走過來坐在我旁邊的一個蒲墩上。我便把酒端給何向陽。何向陽把酒接過去,喝了。何向陽等於救了我的場。酒是我轉讓給她的,她有理由不必考慮作詩的事。我有一個朋友,是電視台的記者。趁我給何向陽端酒之際,他把那一瞬間抓拍下來。因每個座位之間有一段距離,畫麵中心,我欲起欲坐,伸長手臂給何向陽遞酒。何向陽呢,也得把雙臂伸展,才能接到酒。耐人尋味的是,作為畫麵背景的是十幾個人物。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小夥子,也有姑娘。他們或直眉瞪眼,或嘴巴微張,或呼之欲出。他們所瞅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身穿一襲白裙、端莊秀麗的何向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