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那家客棧,寧鋒和東方庶相對而坐。
二人的麵前是一張桌子,桌子上隻有兩個杯子,裏麵盛著滿滿的酒。
回到正常人的生活,寧鋒適應了許久,不過很快他就要繼續那樣的生活了,他到這裏是和東方庶告別的。
“來!不說別的,先敬修羅王一杯!”東方庶端起杯子,卻笑得不似從前。
寧鋒笑了笑,“哪裏是什麼修羅王,我還沒過最後一關,黑暗城堡中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在達成了萬人斬後,寧鋒才知道他竟然是黑暗之城數千年裏第二個成就萬人斬的人,而在黑暗之城的係統中,這樣的人就被稱為“修羅王”,傳聞中與黑暗城主最親密的人。
“放心吧,你是黑暗之城第二個萬人斬,黑暗城主不會為難你,不管過程多麼曲折,你最終都一定會摘下王冠。”東方庶道,“未來,黑暗之城便多了一位修羅王,從此為黑暗之城開疆辟土,在一個全新的係統征伐暗界,必將永名於天下!”
“東方。”寧鋒豈會聽不出東方庶的異樣情緒。
“但你值得這一切!”東方庶仰頭飲盡一杯,“將近三年連續不斷的殺戮,從五百界力殺到突破的關口,你是暗界千萬年來界聖中的第一個!東方佩服!”
“我也沒有在黑暗之城會是這樣一個結果,當初我們隻是為了古魂,但現在我已沒有選擇了。”寧鋒道。
東方庶笑道:“是啊,誰會想到呢,想想我們剛來這裏時候那狼狽樣子,哈哈!”
寧鋒笑著飲了一杯,“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裏?”
東方庶微微一滯,隨即大大咧咧擺了個手,“去哪裏我怎麼會知道,你就不必操這個心了,日後定有見麵的機會,隻是到時候修羅王大人可不要裝作不認識在下啊。”
“就算不認識你,怎麼會不識得酒呢?”寧鋒笑道。
“哈哈哈!”
二人推杯換盞,這般足足喝了三個多時辰,不過就算喝上三天三夜,寧鋒也願意,這頓酒不止與東方告別,也是寧鋒對那數百個日日夜夜的告別。
“寧鋒,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那麼迫切讓你變強嗎?”朦朧之中,東方庶緩緩開口道。
“有話直說。”寧鋒咕咚幹了一杯。
這時,東方庶忽然站起身來,他的身子微微搖晃,他端著酒杯,目望著窗外,“幾十年前,我也曾和你一樣充滿了鬥誌,心裏滿是修煉大道,也曾和那墨子桑一樣,是一門的希望。可在失去最寶貴的東西以後,這世間的一切都已沒有意義了。”
“發生了什麼事?”
“哈哈!那時太年少了吧!”東方庶大笑一聲,並不回答寧鋒,就在這時,他微微一動,一頂花冠被他端在了手中。
那是一頂由紫葉海棠編織的花冠,新豔芬芳,就像剛剛編織而成一樣,東方庶重重看著這頂花冠,惘然的目光更加恍惚,他看了許久才把這花冠推到了寧鋒麵前,“有朝一日,如果你能去東方家族,在破曉海棠滴露的時候,請你把這頂海棠冠戴在對鷲山的一塊墓碑上,那墓碑上麵,寫著——
“西堯姬”三個字。”
東方庶緩緩閉上了眼睛,“勞煩老弟了。”
“一定做到。”
“也替我傳句話吧,你告訴她,東方庶永遠不會東方家了,也不再憎恨西堯家,就這樣吧。”
沉默了許久,這間屋中湧蕩著一股難言的情緒,那是一種情殤。
“當年,東方存著一點私心,想讓你以後加入東方家,現在看來一切皆有定數。從此之後,你便是黑暗之城的人了,日後與三宗六族的各種恩怨仇殺,全憑造化了,我絕對不會插手,你也不必考慮我。”
寧鋒點了點頭,“但這頂海棠冠,我一定會送到的,我並不了解黑暗之城,也不了解三宗六族,以後會發生什麼我也不知道。”
“沒看錯你,這件事就是最大的事。”東方庶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