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3)

昨天晚上折騰得夠嗆,李明啟一覺醒來,差不多到了下午三點。

打開手機,秘書台通知他,何其樂找過他,他趕緊打電話過去,何其樂卻已經上班了,說他正在開會,便匆匆地掛了電話。

簡單的洗漱完畢,李明啟離開賓館去找吃的。肚子很餓,卻沒什麼胃口。在路邊店吃了一碗炒河粉,算是把早餐和中餐一起對付了。走在陌生城市的街道上,李明啟隻覺得懶洋洋的打不起精神,一摸額頭,竟有些發燙。他駐足張望著,就近找了家藥店,估摸著買了點藥便回了賓館。吃下之後,頭有點暈,一邊看電視,一邊歪在床上睡著了。

一覺醒來,又到了晚上九點,隻覺得頭昏腦漲,渾身沒有一點力氣,這才知道自己可能真的病了。

拿過手機,上麵有兩個未接電話,一個是老婆馮老師的,一個是何其樂的。

他先回了何其樂的電話。

何其樂告訴他,他看了發過來的那篇文章,老實說,不怎麼樣,路子完全不對。

受了何其樂的批評,李明啟反而很高興,覺得何其樂對他不客氣,實話實說,那才叫朋友。再說了,何其樂說不行可比陸海風說不行好多了,他於是“嘿嘿”地笑著,讓何其樂繼續往下說。何其樂說,今天下午和省高級人民法院的領導一起開會,海風書記就反腐敗問題又發表了一些意見,很有見地,也說明反腐敗問題是他這段時間一直考慮的重點問題。現在回想起來,上次海風書記在下麵做調研,也是以這個為中心的。我們寫文章,就圍繞著這個寫。

何其樂的聲音在手機裏麵輕飄飄的,李明啟聽清了他的每一句話,卻沒有一個字進到腦子裏,更別說針對何其樂的話發表看法,隻是間歇性地“嗯嗯嗯”表示在聽。何其樂很快感覺到了有點不對勁,問他怎麼啦,是不是病了?李明啟忙說是的。何其樂要他注意一點,說既然你病了就不和你多說了,我發了篇文章過來,你先看看,如果覺得還可以,可以讓你先拿出救救急。李明啟趕緊謝了,問何其樂是不是他的大作。何其樂說,就算是吧。李明啟說,那有什麼不行的?大秘的大作,肯定對海風書記的口味。

李明啟長歎了一聲,說:“兄弟這樣幫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激才好。”

何其樂說:“感激不感激的先別說,先看文章吧。”

李明啟說:“好,我這就去看。”

李明啟擱了何其樂的電話,接著又打通了家裏的電話,正是馮老師接的,問他下午幹嗎不接電話。李明啟說他沒聽見,病了,睡到剛才才醒來。這時正好有點鼻子癢,便稍加誇張地打了個噴嚏。

馮老師說:“昨天不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之間病了?”

出門在外,兩口子每天都通通電話,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馮老師這話放在平時不覺得,李明啟這會兒身體不舒服,人有點煩躁,聽馮老師的話倒像懷疑自己在撒謊似的,弄得心裏很不爽,他沒有精神替自己辯解,隻說早晨可能受了一點涼,感冒了。

馮老師問:“你上醫院沒有?搞藥吃沒有?誰跟你一起出的差?要不要我打電話給他,托人家好好照顧你?”

李明啟心裏煩得什麼似的,又不好發作,隻好先咳嗽了幾聲,又裝著氣若遊絲的樣子,說:“我上了醫院,打了針吃了藥,這次我是一個人出來的,自己會照顧好自己,你別擔心,可能休息一個晚上就好了。”

馮老師終於不再說什麼了,讓他好好休息。

李明啟忙說好好好,問了幾句兒子的情況,趕緊掛了電話。

一整天就吃了一碗炒河粉,卻一點都不餓。李明啟依在床頭坐著,拿著遙控器開了電視,一個一個地換台,什麼也看不進去。有一會兒,他對自己為什麼會棲身在這裏有點奇怪,搖搖腦袋,好像從裏麵可以搖出答案。他的鼻子又是一陣發癢,不禁“啊嚏”一聲打了個噴嚏,驚天動地,弄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隻好趕緊從床上跳下來,衝到衛生間去收拾。鏡子裏露出來的那張臉,神情萎頓,眼睛是紅的,鼻子也是紅的。李明啟放水洗了一把臉,使勁閉上眼睛,再睜開,以便把自己弄得精神一點。他有點搖搖晃晃地回到了臥室。

李明啟先用座機通知總台開通了長途電話,然後打了安琪的電話。電話通了卻沒有人接,一看手機上的顯示,才知道剛才打的是座機,晚上九十點鍾了,公司哪裏還有人?再說,她自己不是說已經辭職了嗎?於是改打她的手機,誰知道卻是關機。

在李明啟的印象中,安琪是從來不關機的,即使晚上睡覺也隻是把手機調到振動,這會兒怎麼關機了呢?李明啟進而想起,他們已經好幾天沒有聯係了。自從他出來以後,每次都是他主動打電話給她,她說起話來,也是愛理不理的,讓他覺得很沒趣,倒好像他是個無賴,非纏著她不可似的。李明啟不會真生氣,隻當她還在耍小性子。現在病了,想和她聊聊天,聽幾句安慰話,卻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