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清安有些歉疚地笑了笑,“孩兒沒事,平日的小毛病而已。這麼多年未見還想給父親一個好印象,沒想到...”
都這樣了還想著...是我虧欠了清安...
商雲飛背過身去,不敢看他漂亮帶著歉意的眼睛,鼻尖一酸竟是忍不住落淚。
遠遠瞧見府醫趕來,擦了擦眼睛,轉身摸了摸商清安的頭發,銀白色的發絲柔順軟滑,心裏更是心疼。
“爹的安兒很好,很好很好。”
他的兒生來病弱,天生毛發膚色雪白 出生時沒少引起爭議。
他們說這是不祥之征,說他是怪物,不該存活於世。
可這是他的孩子,他和阿芝的孩子。他力排眾議將孩子留下,細心照料。
隻可惜,出生未足三月,安兒就患了一場大病。
為了讓安兒好好休養,他隻好聽從母親的話將安兒送到郊外的莊子上休養。
沒想到一養就是十幾年...
江氏在一旁看著,手裏的手帕都被揉的不成樣子。
大的賤小的也賤!
“老爺,府醫王醫師到了。”
“快,快讓醫師給安兒看看。”
王醫師上前放下藥箱,從裏麵拿出一方錦帕折好,示意商清安伸出手墊在上麵,並為其把脈。
脈象細弱無力...
微微歎氣,看著少年漂亮的臉,不禁心裏感慨。
“公子脈象細弱無力,正氣不足,氣血運行遲緩,血瘀氣滯。且肝鬱日久,邪熱閉遏,實乃久病而虛症...需要小心調養,切不可過度憂思操勞。”
商雲飛心疼的不能自已,“可有萬全之法?”
王醫師搖搖頭,“公子這是久病成疾,拖了數年,已經虧了身體之本。如今調養也無非是...盡力而為。就算細致調養,也很難撐過二十。”
撐不過二十...
商雲飛一時難以接受,險些暈倒。江氏急忙扶住他,心裏又心疼又開心。
心疼她的丈夫,開心那個死人的兒子也快變成了死人。
商雲飛撐住身子,步伐沉重,坐到商清安的身側。
商清安側頭看他,病弱的臉上沒有一絲血氣,卻眉眼彎彎,一副乖巧的樣子。
仿佛剛剛的事情與他無關,“父親不必擔憂,孩兒的身體孩兒知道。孩兒別無他求,隻願剩下的日子可以陪伴父親左右。”
聲音輕柔,訴說著他的願望。
就這麼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命運,明明還那麼年輕。
坦然的,讓人揪心。
商雲飛再也忍不住,他將商清安抱在懷裏,他想好好擁抱他的孩子,想用力擁抱證明他的存在。但又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他。
悶悶道:“安兒,是爹虧欠你。往後,爹會補償你的。”
...
和他們演了許久的父慈子愛,商清安住進了他們安排的住所。
“莫奕,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黑袍俊秀少年應了聲退下準備。
商清安看著銅鏡內自己帶著病氣的臉,忽地輕輕笑了。
銅鏡內的漂亮少年唇角彎彎,眸底卻滿是惡劣不屑。
乖戾, 囂張。
像山野裏奪人心魄的豔色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