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同樣激動,激動到有些哏咽。
“咳咳……大哥他,咳咳,他還是出手了,咳咳咳咳……”
伊落水每說一句話就會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他的胸伏動上下,另一隻手好像錘子一般用力的捶打,以求得一些鬆快。
劉氏溫柔的給他輕撫,用毛巾擦掉了伊落水額頭的冷汗,看著自己丈夫將死的樣子,她的心絞痛不已。
“落水,大哥他對你有成見不是一時半會兒了,你現在病情越來越重,我看,要不,我們離開家族,出去給你治病吧”
這句話在劉氏的嘴邊徘徊了不止一兩回,可每次看到伊落水念及親情,依戀家族的時候,他的這句話都會生生憋回去。今天,伊落水受到了這麼大的打擊,眼看是病危了,若是再在家族中,恐怕,伊落水就真的難治好了。
出乎意料的是伊落水沒有說話,兩隻眼陷入了沉思中,從小就接受家族的教育,他對家族的依戀外人是很難想象的,可是,他現在不得不考慮離開家族,大兒子做了那種事,他已經沒有臉在家族的生活,他一了了之,可苦了妻子和兒女,所以,他必須做一個選擇。
伊落水一家陷入了沉靜之中,而伊落峰自從結束了祭祖儀式,就和幾個兄弟商量家族的商業問題,現在問題都說完了,眾人離去,伊落峰的家中就隻剩下他一個人。
伊落峰雙目寒光四射,滿臉陰雲。
“好一個嶽蘭若啊,哼”
在原地來回踱步許久,最終隻是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便離開了,離開了天圓寨。
人和寨中,這裏麵住著一些最外的族人,幾乎都是庶出或者是已經沒有伊家血脈但仍然姓伊的。
一處幽幽暗牢裏,火把閃爍,陰冷潮濕的地麵長滿了青苔,角落的幹草裏有細小的吱吱聲,一個女子雙手緊握牢籠,雙眼泛紅,白眼球上布滿了血絲。
她是嶽蘭若,被執法的幾人扔到這裏已經一天了,從一開始的惡語怒罵,到後來的間歇性咒罵,再到現在的怒目而視,他已經沒有力氣再罵了。來到伊家寨隻有五天,五天時間對她而言卻是天崩地裂,滄海桑田。
她今年三十歲,生活在一個大城市中,在一次偶然的機緣巧合下,她認識了那個老實巴交,土裏土氣的土包子,伊穆林。
伊穆林第一次跟隨家族中的買辦出門做買賣,可能是老天爺跟他開玩笑吧,一場罕見的大雨把他和家族中的人打散了,他在迷路的情況下認識了嶽蘭若。
嶽蘭若在酒吧工作,晚上下班後發現了迷路的伊穆林,在另一番的緣分下,二人居然就那樣暗生情緒,後來發生的事才真的離奇,家族的人找上門,伊穆林大喜,帶著嶽蘭若回家,天真的伊穆林以為家族中的人會很高興的接受嶽蘭若,家族中是允許外姓女子入門的,隻是會按照舊習去除名字,隻留姓氏,就好像伊門劉氏,也即伊穆林的母親,家族聽說嶽蘭若在酒吧工作,在家族人看來那裏就和古代的妓院一樣,(咳咳,情節需要,)更何況,家族知道了嶽蘭若的年齡,當麵就否決了二人的請求,伊穆林今年才二十五歲,在家族中屬於比較晚沒有婚配的了,二人相差那麼多,家族毫無懸念的拆散了他們倆。
不知是何因素,伊穆林在第二天失蹤了,嶽蘭若得知消息很是震驚,大鬧了一番,被軟禁了起來,直到今天上午,因為祭祖的原因,她跑了出來,到了天圓寨,企圖找到伊穆林問個清楚,她也不是什麼癡情女子,如果伊穆林不想交往了,那就分手,畢竟這對於這個大城市裏的嶽蘭若來說太平常了。
結果就是伊穆林沒有出現,自己徹底被囚禁,她本來是自由人,隻因為一份離奇的愛情,淪落為“監下囚”。
怒火漸漸平息,雙目中竟然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冷冰冰的鐵牢應該有很久沒有關押人了吧,嶽蘭若失魂落魄的望著天空,黑漆漆的天空,一點星光都沒有,在這樣的夜色下,反倒是為非作歹的好時機……
外麵的牢門發出了輕輕的關門聲,嶽蘭若神思回歸,轉目向那個幽森的暗處看去,隻覺得有一個人正沉穩的走來,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
“家主,伊落水請求離開家族外出醫治”
一大早伊落寶這位伊家寨大管家就匆匆來向伊落峰稟告,伊落峰難得的一次晚起,對於伊落寶的話隻是恩了一聲算是允了,伊落寶大吃一驚,沒想到伊落峰這麼痛快就答應了,隨後便退了出去。
“伊落水?醫治?哼”
伊落峰隻說了幾個字,便繼續回去補覺了。
伊落水一家離開居住了四十多年的伊家寨,居然沒人出來送別,隻有伊落水一家不舍的頻頻回頭,最終還是走了。
家族的無情便是家族敗落的前兆,這不是伊家寨的前兆,是所有家族敗落的前兆,隻是,伊家寨的敗落卻是自取滅亡的同時,還在不斷助力,加速滅亡那一刻的來臨。
伊落水一家的離開是伊家禍起的開端,所有陰謀,所有詭異,所有殘酷,都會一一演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