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憫櫻與先生坐在院子裏品茗,想起好久未撫琴了,一時興起,便取了琴彈唱了一曲《西江月》,結果因為手法遲鈍,用意不深被先生恥笑了去。
憫櫻扁扁嘴:“多日未練,自是生疏了些。先生又何苦這般難堪我!”
冷先生抿著嘴,取過琴,試了兩下音,再彈了一遍《西江月》。一時間隻覺得萬籟寂靜,隻剩下先生的琴音如行雲流水般傾瀉而出,恍如仙樂。真真是“此取隻應天上有,人間能有幾回聞”。
憫櫻自歎不如,同先生學了這許多年琴,終是不及。
這時門口傳來一聲讚歎,她聽得竟覺得是阿紮娜的聲音。回頭一看,竟是滿滿一排的人,阿紮娜,文晝,宋賢,景諝,洛晟,以及,大哥憫文。
碧兒輕聲對先生道明了他們的身份,冷言重重的挑了一個音,琴弦在強烈的震動下不住的顫動著,震顫的聲音有些尖銳。冷言頷首,起身微微做了個揖。
阿紮娜見到憫櫻,也是一愣,原來……難怪昨天他那麼用力的相護,心裏一絲酸楚,又有些傷感,還夾雜著半點憤怒。但是臉上卻堆了笑,跑到憫櫻的麵前:“原來你就是憫櫻妹妹。昨日你著了男裝險些被你糊弄過去呢。嗬嗬,憫櫻妹妹,,你著男裝那叫俊逸非凡,換了女裝則是清麗脫塵。怪不得容大哥這麼喜歡你!”
憫櫻現在倒好奇大哥究竟跟阿紮娜說了什麼讓她對自己那麼有興趣。這阿紮娜也真是的,好不容易再見到大哥,也不珍惜和大哥相處的時間,跑到這個西苑來幹什麼。難道還真的要自己去帶路不成?
眾人一靜,一時間,隻聽見風吹林葉的聲音。憫櫻的臉上染上一層紅暈,答不上話來。
宋賢看見冷言,眼裏的震驚久久無法消散,沒想到,他竟然是在這裏。他想起很久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青衫男子,談笑間,風雲萬變。隻是後來,他不知緣由的辭官歸隱,原來竟是隱在這裏。
文晝眼裏也是一片震驚,但是很快就迷上了一層水花一樣輕薄的微笑。本來昨日出了那樣的意外,再帶阿紮娜出來實為不妥,皇上老哥也是相當的不願意,若是出了紕漏,不是一件好事。但是無奈阿紮娜萬分堅持,也不能當麵不允,隻好折中,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收獲。
不知道皇帝老哥知道他當年萬分看好的人如今隻是這般,會有什麼感想?
淡淡的抿了抿唇,“冒昧造訪,擾了各位清靜,還望見諒。”
冷言輕輕一笑,沒想到,竟然還有再見的機會,時間過的真快啊,他們,早已不是當年不諳世事的孩子了,物是人非,都像是前塵舊事了。
“西苑簡陋,不要怠慢了各位才好。”
隻見阿紮娜挽住憫文的手,對憫文說:“容大哥,我甚是喜歡你的憫櫻妹妹,昨日•••我們也算是同生共死了是不是?改日我請父王作主,收她做我的義妹可好?”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景諝拿著審度的目光看著憫櫻,冷先生也不自然的咳了咳。
你阿紮娜能喜歡我什麼?我們隻見了兩次麵,話不過三兩句,你為了討好大哥便想認我做義妹,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憫櫻鄙夷的撇了撇嘴。
“公主厚愛,憫櫻感之不盡。然憫櫻出身卑賤,才疏學淺,禮教不通。公主千金之軀,憫櫻不敢高攀。”
阿紮娜吃吃的笑了,“憫櫻妹妹你說的好文縐縐。阿紮娜聽不懂。你們中原人重視門第之見,重視這個那個一大堆,可是我們草原人不。草原人性情豪爽,你若是入了我們的眼,合了我們的胃口,我們便會把你當朋友,當親人。憫櫻妹妹,如今你入了我的眼,對了我的胃口,我隻知道我喜歡你,想讓你做我的妹妹,僅此而已。”
她是真的聽不懂麼,還是故意裝瘋賣傻?
憫文見憫櫻臉色難看,便對阿紮娜說:“公主與家妹一見如故自是緣分,但憫櫻本性頑劣,登不上大雅之堂,恐會辱了公主顏麵,茲事體大,不如以後再說。現在時辰不早了,公主若還想遊玩,我們這便走吧。”
阿紮娜舉手敲了一下頭,“哎呀,我見到憫櫻妹妹太高興了,竟忘了還有遊玩這事。容大哥,我們走吧。憫櫻妹妹,一起走吧。”看來兩人的話都不對她起作用,她已經自稱姐姐了。憫櫻求救性的看向景諝他們,他們卻還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真欠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