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一山一樹春意連綿哀絕處（中）
有時真是悵惘悲切，偶爾弄得心酸。
碰巧這日子躺進，就勉勉強強算幾句話吧。
——
詩湖是逛不得，因為到了頭便是上訪山。還了車，兩家人一起去爬那山頭。
然而還沒到那山上，便見得百花開盛。
我幹脆是不爬了，於是稽樂一行人上山去，母親陪我在山下賞花。
有詩為“山泉散漫繞階流，萬樹桃花映小樓。（《離思五首》元稹）”，剛在桃花叢中盼了兩眼，那千樹萬樹的桃花卻真的不負“桃花節”之名。粉嫩欲滴的花瓣，嬌嫩綿軟的有如仙子下凡化作之物。花開時節，果然也不負人們的期盼。
“好漂亮。”我歎息。
“果然來到這兒也會有讓你能高興一點的事情吧。”母親說。
“嗯。”
連綿起伏的連山中，有一個平靜的山穀，本就讓人所陶醉。漫山樹林遮去了初春剛來的清冷，群棲小鳥帶來末冬未見的生意。果真讓人有了幾分避世清源之感。
可惜再怎麼美麗，我也能到達。
真正美麗的地方啊。
是一輩子也到不了的。
想到這兒，我把頭悄悄地低下去。
這百鳥鳴園，無盡桃花，是不是也很恨我？
桃花恨我踩上她的骨肉，鳥兒恨我奪去她的清淨。
看來，沒有幾個人注意到呢。
這盛葉桃花，雖美卻也冷酷無情。比起那田間的魚兒，搖擺的秋田，失了幾分和氣。
稻田裏現在應正是耕耘的時候。
那清秀立水的小苗，定是嫩綠得不行吧。
——
桃花的香氣沒有想象中那麼濃豔，卻是彌漫在空氣中的一抹清香，加上這地兒綠植不錯，木香，草香，花香合契，竟流出一刻清地。
稽樂那群人也算是身手矯健，兩小時不到的時間，竟已回來了。
“煙花，那上麵的風景可是真美。”
“怎麼說？”
“美得讓人陶醉。”他幻然地說，說那群山之上的縹緲如畫，雲上的時光也讓人驟然覺得自在。
“上訪山上能看見那太湖嗎？”我問。
“不知道。但是雲霧太多，怕是能看見也被遮住了。”
“稽樂，這太湖是中國四大淡水湖之一，你知道嗎？”
“知道。”
“我的家鄉，也曾離這四大淡水湖之一很近。”
所以，我會時常地睹物思人。
桃花泛白處。
我那樣想。
或許是我的樣子的確有點兒太過傷春悲秋，所以稽樂趕緊打斷了我的思緒。
“……你要不要看看照片？”稽樂試探道。
“好。”我一口答應，又做回那個無憂煙花。
看了照片，是一片雲霧，接著這他便繼續講述了起來。我是真覺得無趣，才會別扭地離開，稽樂卻似乎隻當我迷上了這桃花。
“你會作詩嗎？”我問他。
“哈哈，小家夥，你也知道作詩？”他揉我的頭。
他想了一會兒，便立刻吟出一句。
“桃花何處伴人憂，更引相思愁更愁。”他輕輕說。
“小家夥，該你了。”
“我麼？”我詫異，“我可不太會。”
“說說看。”
“……哦。”
我看看這數百棵桃花，想了一會兒，便也輕輕說。
“花紅還是杏時雨，秋葉卻為血釀風。”
我感覺到稽樂很明顯的一驚。
但是我隻是隨口一造而已。
況且，似乎還有些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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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是一年春最豔。
可惜。
花紅還是杏時雨，秋葉卻為血釀風。
花再紅，也不過是求個豔麗。
秋葉之紅，卻是求個離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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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春時又見月（母親）
稽樂和煙花不知道在商量什麼，我走過去探探，聽見兩個小家夥在對詩。
原來煙花竟這麼聰慧過人麼？我很好奇。
離得近了，聽得更清楚些。
稽樂:“本是花自紅，何許水淡色。”
煙花:“粉黛素如墨，輕揮一筆間。”
果然還是煙花來的更加明快。哈，一個未上大班的幼童，竟然也知道這幾分盛事。
果然煙花還是明了自己的日子該怎麼過。
那我也不必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