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講過,我們每一個人都離不開別人而獨立存在,隨時隨地都要和他人進行交流,有父母家人,有親戚朋友,有老師同學……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並不總是隨波逐流,人雲亦雲,我們會逐漸擁有自己的個性,正像世界上沒有相同的兩片樹葉一樣,我們每一個人也都是與眾不同的個體。有位心理學家說過:“從某種程度上講,人和人之間的區別有時甚至大於人與動物的區別。”在生活中我們會發現,有很多的時候,並不是所有想說的話都能對別人講,不是所有的想法別人都能夠理解,即使是父母家人,即使是最要好的朋友。所以,無論同何等知心的朋友交流,我們都或淺或深、隱隱約約地感到一種暗暗的隔膜,你竭誠地將自己的一片忠心捧出去,可依然得不到應有的回音。因此古人說:“萬兩黃金容易得,知音一個也難求。”魯迅麵對難得的知己感慨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當以同懷視之。”再者,由於環境的變化,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可能陪你一生一世,感情的交流也不可能是無所不及,更多的時候,我們還是要麵對自己,去完成自己與自己的對話,真心與同樣真心的交流,也有人說這叫做孤獨。席慕榮說過:“誰都有孤獨寂寞的一刻,這是人生中不可避免的。”我倒覺得,人都應該為自己留出獨自享用的時間,這叫做“享受孤獨”。你不必存有與別人交流時或多或少的顧慮,整個的世界完全歸你一個人所有,思緒可以天馬行空,任意馳騁,毫無禁忌,自由自在,然後把它們訴諸筆端,寫在日記裏。張愛玲說:“太大的悲傷和太大的快樂都要遠離人群。”
另一方麵,人是需要宣泄的,無論是快樂還是憂傷。韓國有個民間故事叫做《國王長了驢耳朵》,說長了驢耳朵的皇帝隻讓理發師知道他的秘密,並命理發師發誓不把秘密泄露。日子久了,理發師覺得把這秘密壓在心裏難受,幾乎要發狂,然而他又不敢對外人說出這個秘密,如果說了,既違背自己的諾言,又將招來殺身之禍。後來,他終於想出了一個宣泄的兩全之計,在地上挖一個大洞,每天對著大洞狂喊幾句:“皇帝長了一對驢耳朵!”心裏就不難受了。有些事情,尤其是不好的情緒,憋在心裏最易生病,一些精神病患者就是把鬱悶埋在心裏硬憋出來的。向別人訴說是一種宣泄的方式,通過訴說得到了別人的理解同情或安慰,情緒得到釋放,心裏就獲得了平衡,但這是在把別人當作自己心靈的垃圾桶,對別人會產生一定的影響,且說得多了也未必是好事,就像祥林嫂向別人講訴阿毛的故事一樣,最後很有可能成為別人嘲笑的話柄。自己用生理的方式進行排遣也是一種方式,比如像林黛玉一樣默默地流淚,像前麵講的理發師一樣狂喊,像還有人砸東西等等,但這些效果都不是很好的。用文字宣泄是一種不錯的方式。比如在你受了某人某事的氣之後,利用你手中的筆,以“寫”為愉,把它記下來,或者寫一封措詞激烈的信,將對方罵一通。當然這種信隻可以寫,不可以發。美國第十六任總統林肯就常使用這種方法發泄胸中怒氣。家人要為他發信,他卻不讓,說:“寫信時,我已經出了氣,何必把它發出去惹是生非!”這是我們應該提倡的,心裏有了一些情緒,我們就用文字寫在日記裏,既排遣了內心的情緒,又達到了練筆的目的,何樂而不為呢?作家葉兆言曾說:“寫日記是對自己情緒的一種調節,這種調節有時實在是太重要了。”而我認為宣泄的最高境界是創作,把埋在心裏的鬱悶都化作激情,宣泄到創作當中去,會激發出無盡的創作靈感。司馬遷在《報任安書》裏說得很有道理:“文王拘而演《周易》;孔子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抵賢聖發憤之所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鬱結,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來者。”其實他本人的巨著《史記》從某種角度說又何嚐不是一種宣泄呢?
總之,在日記的這一部分裏,就把你的激情,你的狂想,你的鬱悶,你的心事都宣泄出來吧,把日記當成你的一個最溫暖的心靈小屋,一個寄托感情的精神家園,一個你疲憊時的感情驛站,一個生命中無話不說的真誠伴侶。試舉幾例。
大考過後
王博
鈴響,停筆,走人。
離開考場,走廊上吵吵鬧鬧的,終於放月假了嘛!耳邊全是興奮又有些疲憊的聲音,但在我聽來,似乎聽到了,又似乎沒聽到。手腳麻麻木木的,身上粘粘的,散發著一股汗臭味,也難怪同桌一見我就皺縮著鼻頭。
說是麻麻木木的,也並非是因為考試失利,或許是太累了,隨著鈴聲一響,精神也溜了,隻剩下毫無感覺的手,毫無感覺的腳,毫無感覺的心,毫無感覺的臉……總之一切像是木偶戲。
隨著如窗外小雨般的時間滴過,班中隻剩三人,冷冷清清的,因為喜悅都被帶走了,就隻有冷清留了下來。收拾收拾東西,我走了出來,雨仍然不緊不慢地落著。
沒有傘,也沒想打傘,不是想擺酷,而是覺得沒必要。就這樣,在學校轉了幾圈,嗅嗅泥土味兒,看一看雨中沒有綠色的四月。
四月?四月!
日子就跟風一樣,拂麵而去,就不再回了。轉眼間已四月了,昨日便是清明節呀!
去看看老趙(趙尚誌烈士的塑像),花圈已不像花圈了,白紙在一切暗色調映襯下,愈發的白,雨水浸透了,白紙紮成的花軟塌塌地堆成了白紙團,惟有塑像依舊站著,淋著雨。我想他其實也很累吧?也想躺下就不要起來?也想著去了就不再回來?他可以這麼想,卻不可以這麼做的,他是英雄啊!他比一般人更高大,更超脫,也必然要比一般人更辛苦,更無奈吧?
踩著濕漉漉的路麵,濺起一些水滴,發出輕輕的拍打聲,有些悅耳,有些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