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夢(1 / 2)

“下次再來啊。”老板娘笑著客套,心裏糾結,來不來,是個問題啊,這桌人真能吃!來了賺不到什麼錢了啊,還是不要來了......不行,來了還有的賺,不來,就沒得賺了!還是來吧,那小夥啊你還是別來了,來也沒事千萬別單個的來,我會虧的......

“老板娘,你們這收不收野味?”何朝不知道還給差不多減了十塊錢,這麼一頓就四十,他那點小錢完全負擔不起他,問老板娘。

“收啊,絕對公道!”老板娘一聽有貨源,頓時來了精神,土味館,當然要有土味的東西撐門麵,她以為小夥的家裏人是以打獵為生的。

何朝覺得是時候做點東西抓抓山毛兔和野山雞這些了。

當天下午,何朝放學後就偷偷地去代大娘家裏的竹林,砍了好幾根竹子,去枝去葉,讓李學文片了下竹片,這時候李學文還是很好說話的,他的矛盾多數在於趙蘭,跟小孩子沒什麼好遷怒的,更不要說是想抓抓野味這種事情了,李學文想到何朝他外婆身子骨不是很好,抓了多補補挺好,二話不說就開始動手。

何朝擦去臉上的汗水,鍛煉完,掏出手機準備給老爸打個電話。

在另一個時空,老媽帶著他一走就是六年,直到高中畢業後何朝才回到江浙,見到了蒼老許多的老爸,那時候,他的心情是複雜的,有愧疚,有害怕。

原因很簡單,怕挨打,他小的時候給何爸打得挺慘,見了就怕,後來大了,覺得確實是自己做錯事,挨打很正常,卻讓一個父親孤苦無依了六年之久。

何朝他一直都覺得他的誕生是有些戲劇的,老媽不甘心一輩子窩在山溝溝裏麵,讓外公給嫁到高山裏,俞城有很多高山,裏麵的風俗各不相同,多數都是極為惡劣的,家旁邊的高山裏的風俗,就是假如丈夫死了,這個媳婦自動成為其弟的老婆,何朝剛聽說這事情的時候,很難想象還能有這樣的風俗!

老媽不甘心啊,那人又是個病秧子,獨自一人在外闖蕩,一個人在外邊飄著,無根無萍,突然很想要個孩子做寄托,在江浙機緣巧合認識了老爸,然後,就有了他,但老媽對老爸是沒有多少感情的,和老爸過著相敬如賓的生活,也沒深入接觸過何家的一切,在孩子稍微大點後又獨自出去做生意,夫妻間唯一的情分也在老爸對他的打罵下消耗殆盡,在他三年級的時候就離了婚,不過在外人眼裏還是裝作原來的樣子。

這些事情,他媽以為何朝不知道,後來才知道的,但何朝三年級的時候看到那綠色的本子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由於去年小學升學考成績不大理想,心怕兒子會被暴打,老媽帶著他跑回了俞城。

帶著思緒,撥打著從來沒換過的電話號碼,但一聲聲的“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亦或是“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何朝以為,老爸在承包的果山上,那裏信號不好,沒關係,繼續打,隻要不是關機,就能打得通......

江浙,夜暗星明,一處深山老林中,篝火徐徐升起,何成永的褲腳,衣衫破碎,上有血斑,右臂一處刮傷血淋淋,一具野豬麵目猙獰的躺著,他茫然的挑動著野豬肉,心中悶苦。

看向旁邊的背簍,裏麵裝滿了各種草藥,何成永低語喃喃。

“他不會回來了......我找這些還有什麼用呢.....”

何永成了解趙梅,知道她這次是鐵了心不會回來,或許兒子大點懂事了會回來,但那時候有些遲了......

在趙梅眼裏,他沒用,他窩囊,這麼久了沒給她一分家的歸屬感,氣他房子沒建還把家裏僅有的幾萬塊給弟弟蓋新房,氣他沉默寡言沒有上進心,更氣他隻會拿兒子當出氣筒,閑來無事揍一揍,懦夫的表現,但她......不懂,也不了解,何永成覺得他的一生很失敗,不光是妻兒遠離,更連累著天賦異稟的弟弟也泯然眾人,至今對他都有成見,他,隻是個失敗品......

何永成大吼一聲,寂靜的山嶺間充斥著他有些沙啞的聲音,驚起了林間休憩飛鳥,他頹然坐在石上,撥弄著死豬,他後悔了,後悔沒去過趙梅的娘家,他去俞城找過,但俞城這麼大,想找一個人無疑大海撈針,他沒有那分運氣,也後悔自己的教育方式,不是那麼苛刻的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

“不管用不用的上,我也得準備的......萬一呢。”何永成安慰著自己,他還抱著一絲希望正是這絲希望,讓他還沒有放棄。

電話聲響起,何成永掏出方塊手機,信號不是很好,這手機也顯示不了地方,準備掛斷,想了想還是按了接聽鍵。

“喂....喂....爸......嘟嘟......”

此時此刻,何成永有種淚流滿麵的衝動,信號沒有了,他順勢蹬上就近的老樟。

近二十米的老樟,樹冠下的枝椏矗立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