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已是血色殘陽,千馱穀在這初夏仿佛比平日更加安靜了,一抹慵懶的斜陽悄悄的溜進了房間,照在光潔的地板上,才又反射出一絲絲明亮的感覺。
今天……療養院又要來新人了,大家都在忙著,唯有我們這群病得差不多了的人才有空閑這樣呆在房間裏吧?一縷晚風輕輕的滑了進來,敲響了窗上的風鈴……也帶來了不遠處山穀青草的香味。更帶動了我那向往自然的天性。
如果……我偷偷的溜出去玩一會,會不會被發現呢?算了,不管它吧,就算被發現,最多也就是被院長婆婆念上幾句吧?
嗬……心念於此,我輕輕的從窗口跳了出去,向在我招手的小山坡跑去,風輕輕的擦過臉頰,我才猛的發現我哭了……
哭了嗎?上次這樣奔跑是為了什麼?好像是為了逃命,族人的慘叫聲似乎還在耳邊,阿真的聲音沒了平時的沉穩:“無月!!走!!快走!!!”小狼在身後發出的哀嚎似乎是在像自己求救,可是自己卻沒辦法回頭,因為阿真的那一句話:“至少……要為狼族留下一條血脈!!一定`……無月,一定要活著!!!”
從此這世上再無親人,再無朋友,連最心愛的小狼也……為什麼??為什麼?隻是因為我們是異類便要鏟除??最後得到的結果卻不是,隻是因為新撰組一個消息錯誤,把我們一族當成維新誌士而斬殺……
心,真的冷了,死了。或許是天要亡了狼族吧?那我一個人又何必苟且於世?撲倒在青青的草地上,任自己的眼淚滲進土地。看著青草下紅色的土地,想起了阿真那滿臉血跡的頭掛在廣場上,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比起任何病痛都更讓人不堪忍受,為何當日你不讓我隨你去了?為何總是你在保護我,照顧我??!!!
一直以來都不曾哭過,本以為自己夠堅強,可以做到答應過你的:“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快樂,不可以哭哦!”可是,到今天,一縷晚風卻引出了我全部的眼淚。阿真……我好想你!好想你!!
“請問……”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著實嚇了我一跳,從來沒有人可以無聲無息的接近我,雖然從小體弱多病,可不等於我沒有狼族天生所具有的敏銳感覺,我猛的一回頭,在如血的殘陽下,卻看見了一個帶著純真笑臉的男子……
“啊……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哭……,似乎打擾你了!對不起啊!”那人見到我的樣子似乎手足無措了。看見他削瘦的身子似乎弱不禁風,但腰間卻插著一把武士刀,一把充滿了血腥味的刀!刀上沾滿了不少人的鮮血吧?
想到此,我厭惡的把頭偏向了一邊:“你要幹什麼?”
“我想問一下千馱穀的療養院怎麼走?因為看見這邊的風景太美了,所以我迷路了。嘿嘿```````”好傻的笑聲,隻有心地純樸的人才可以笑成這樣吧?但他的刀上為何又有那麼多的血腥呢?抬手一指不遠處的療養院:“在那!”
“哦!”他回答了後,卻沒有走開,我厭惡的回頭過頭,不耐煩的問道:“還有什麼事嗎?”隻見那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羞澀的笑了:“因為天太晚了,姑娘一個人在這裏不安全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鼻孔裏哼出不屑的聲音:“你想泡女孩子的話,這種方法太老套了!”說完,我站起了身往山下走去。那人也不辯駁我的話,隻是輕輕笑了一下,靜靜的跟在了我的身後。
天已經全黑了,院裏應該吃過晚飯了吧?遠遠的看著院裏的燈光,心中莫名的產生一種親切感。婆婆是好人,看到病倒在山穀中的我,二話沒說就把我帶回了療養院,即使我對過往隻字不提,她也不抱怨什麼,溫柔得像我那未曾謀麵的母親。也因為她,我才慢慢的斷了自殺了念頭,開始讓自己堅強起來,好好的活下去……
剛到院門口,就被院長婆婆逮個正著,婆婆看到我臉上的淚痕沒有多說話,隻是叫我回房好好躺著。我也順從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路上,隻依稀聽見婆婆叫他:“衝田先生。”他就是今天要住進療養院的病人嗎?好年輕啊……猛的,努力的甩開頭腦裏的想法:“這個世上,年輕與否有什麼用?他那把帶血的刀上,不知飲過多少年輕人的血……”
突然一陣惡心的感覺湧上心頭,一張口,吐出的卻鮮血。為什麼會這樣?我已經很久不曾讓自己變身過,也很久沒吐過血了……天生的第六感讓我感覺到了有什麼不詳的事情要發生了。可是……對於現在的我,還會有什麼更痛苦的事嗎??嗬……,自嘲式的苦笑了兩聲,我悄悄的藏好被血染紅的手絹,繼續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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