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晴天再醒來時卻還是在鳥背上。
腳下的土地一如往常的荒涼,即便他們是在近十層樓的高度。而遠望過去,便也隻能看到那已落下地平線一半的紅日。
生活在現代都市中的曉晴天早就知道這地界落日極美。天上沒有雲,微黑的天色大半都被映的發紅,黑羽迎著落日疾飛過去,風在耳邊呼嘯。
這是比高山大河更純粹的自然之美。
微微活動了下微麻的手腳,曉晴天慢慢向小高那裏挪去。不大的少年正抱著膝安靜的看著左前方。
晴天也跟著望過去。
左前方便是那小少爺的鳥。
他手背後立在鳥頭,穩如泰山。手裏捏著的折扇一下一下敲在手肘,束起的黑發隨風亂舞。
頭頂的圓月似乎也成了他的陪襯。
竟就那樣立了一晚,一動未動。
天蒙蒙亮時,太陽從他們身後升起,曉晴天猛然想起,這與她一開始走的方向卻是完全相反的。
她是朝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走的,如今卻是背著的。
腳下的土地上漸漸有了些不同的景色,嫩綠的草向遠方延伸過去。黑羽飛的有些低了,曉晴天揪緊了身下的鳥羽,探頭向下望去,銀練般橫亙在原野上的是條清澈的小溪。
黑羽便在那溪水邊停了下來。
晴天跟著三人跳下了鳥背,被此處秀美宜人的景色吸引。溪水不深,卻清澈見底,從不遠處的樹林裏出來,汩汩的流向遠處,看不到盡頭。河底的鵝卵石被打磨的光滑。
小低在不遠處撿著些柴火,小高靈巧的在水裏捕魚。而那位小少爺卻是在剛落了地就閃身進了不遠處的樹林子,半晌都沒出來。
晴天撇了撇嘴,果真是個少爺。
不過,看著那清淩淩的溪水,她心裏倒是有些癢,想她平白到了這地方,也有四天沒洗澡了,這讓她一個在現代都市長大的人頗為難受。
便實話實說講給了小低。
小低是個善解人意的,斂著眉似是細細想了一會兒,便輕點著頭同意了。
晴天便拎著無形袋進了樹林。
荒地離這裏還算不上遠,可這樹林倒是很茂盛,草木蔥蘢,遮天蔽日,倒是不怕外頭能看到什麼。
不過晴天還是尋了個溪水邊有大石頭的地方,荒郊野外,多一個遮擋總是好的。
將身上破了的雪紡衫和長褲褪下來,曉晴天赤腳下了水。
溪水有些涼。
但適應了也就不覺得涼了,褪去了渾身的黏膩之感曉晴天這才長長的出了口氣。舒服啊。
但很快卻好像又不太對,背上有些疼。倒不是多劇烈的疼,細細微微絲絲縷縷的卻是有些像鈍刀子割肉般的讓人抓心撓肺不得安寧。
便扭著頭向背後看去。
這一看著實把晴天嚇了個膽寒,背後正搖頭擺尾地擠著好些條手指大小的彩色小魚。先前被黑羽抓破的傷口沒有處理,此時浸出的些細絲般的血跡彎彎曲曲的向遠處延伸過去,正有一條小魚迎著那血絲晃晃悠悠的遊過來,血跡便在它身後消失了。
原來竟是些喝人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