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愛一個人,就送他去紐約,因為那裏是天堂。如果你恨一個人,就送他去紐約,因為那裏是地獄。深市也是這樣一座城市。超常的發展速度、獨特的地理位置以及占到全市人口近七成的非戶籍流動人口,為這座城市帶來了光明,也為這座城市帶來了陰暗。
夜幕降臨,喧囂的街道漸漸安靜下來,路燈依次點亮,如光帶一般延伸向遠方。
凱迪酒吧位於紅海科苑區黃金地段,這裏的客人主要來自附近上班的白領以及科技精英。紅海科苑區被譽為深市的“矽穀”,這裏毗鄰深市大學,華夏國內眾多知名高校如水木大學、帝都大學、東北工大等都在這裏設有科研院所,片區內高新科技企業林立,IT產業尤其發達,飛訊、ZTE、SDK等華夏國內知名的電腦軟件公司皆座落於此。
凱迪酒吧分為三層,底層中央是一個巨大的舞池,有DJ專門負責活躍氣氛,酒吧請了不少駐唱歌手,也有火辣美女表演勁歌熱舞。舞台周圍分布著一些卡座,二樓是包廂,三樓則是VIP服務區。身材性感打扮入時的女郎花枝招展,風度翩翩俊朗儒雅的男士年少多金,霓虹溢彩,觥籌交錯,每天晚上,這裏都會上演一幕幕曖昧的感官遊戲。
“先生,您要的酒。”
“放下吧。”
“好的。”
白雲飛穿著綠色侍應生製服來回穿梭於人群之中,這裏是他工作的地方。白雲飛是孤兒,生下來就不知道父母是誰,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孤兒院的生活就像一個惡夢,雖然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但每次聽到孤兒院這三個字,總會讓他感到一陣不舒服。對白雲飛來說,他的人生是從五歲那年開始得,因為白爺爺在那年收養了他。爺爺是退伍軍人,性格堅毅,有些孤僻,對白雲飛的要求也很嚴格,但白雲飛甘之如飴,因為他能從爺爺嚴厲的眼神中看到濃濃的關愛。然而幸福的日子總是不會長久,幾年前老人因為心髒病突然離世,留下白雲飛孤零零一個人生活。老人沒什麼積蓄,隻給白雲飛留下一間小房子作為棲身之所,所以白雲飛必須想辦法養活自己。
白雲飛不喜歡酒吧的工作氛圍,這裏他見識了太多的虛情假意的肮髒交易。但對於一個高中生來說,想要找到一份可以維持生計的滿意工作並不容易,凱迪酒吧的收入不低,最重要的是工作時間在晚上,不會影響到他白天的課業。
“喂,瓜娃子,一個人坐這裏發神?思春啦?”
白雲飛坐在吧台邊上休息,冷不防肩膀挨了一下,扭頭望去,一個穿著時髦花襯衫抱著把大吉他的青年男子正笑嗬嗬地站在身後。男子一頭披肩長發,盡顯文藝青年逼格,留了八字胡,神情懶散,看起來顯得老成,實際年齡不過二十來歲。他叫阿仁,是酒吧駐唱,並不經常出場。為人爽朗,平時有事沒事就喜歡逗逗白雲飛這個悶葫蘆,一來二去,兩人倒成了不錯的朋友。
“仁哥,好久沒見了,最近又去哪瀟灑啦?”白雲飛打了個招呼。
“浪跡天涯,打抱不平。”仁哥拉開一張凳子,在白雲飛身旁一屁股坐下。
“確定不是浪跡天涯尋花問柳?”白雲飛嗤笑道。
“你個瓜娃子,膽肥了啊,敢編排仁哥?”對著白雲飛腦袋一記板栗,偏頭向吧台內的調酒師阿斌招呼了道,“猴頭,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