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興許是察覺到她神色不對,裴行慎疑惑地看來。在那一瞬間,雲祉很想開口詢問奶嬤嬤的相關線索,但她還是忍住了。
以裴行慎的性格,若是有了消息肯定會告知她的。
“沒什麼,我隻是在思考明日回門的禮單。”
裴行慎向她討要了禮單一看,發現上麵用的都是雲祉的嫁妝,他皺了皺眉頭:“怎麼不開我的庫房備禮?”
這不是初來乍到,不好意思嘛。
雲祉沒有直說,免得讓人覺得見外,自然地笑了笑,道:“也不需要準備多少東西,開誰的庫房都是一樣。”
她這般從容大方,一副夫妻一體不分你我的模樣讓裴行慎神色稍緩,不自覺地握住了她的手,說道:“你是我裴行慎的妻子,我的庫房也是你的庫房,不必如此見外。另外,你的嫁妝是你日後的保障,不必如此花銷。”
他說完,便吩咐丫鬟:“通知周嬤嬤,去庫房取些上好的綢緞、瓷器,再備些珍稀藥材,明日一並送去雲府。”
丫鬟應聲而去,雲祉見狀,心中微微一暖。
裴行慎雖然平日裏冷峻寡言,但在這些細節上卻格外周到。她輕聲道:“多謝夫君。”
兩人又閑聊了一番,等到晚間歇息時,裴行慎的情緒格外激烈,雲祉這才知道他前兩天已經有所收斂,差點就承受不住。
鬧了許久,她早早就筋疲力盡,閉著眼睛就睡過去了。
次日清晨醒來,雲祉從素錦口中得知昨日是裴行慎給她清洗的身子,一時間有些尷尬,一早上都不敢看他。
好在裴行慎板著臉,一臉正氣正直的模樣,沒有流露出什麼額外的表情,多多少少讓她減輕了些羞恥感。
再等到梳妝打扮完畢,一股沉重的心情緩緩取代了那點旖旎羞澀,雲祉繃著一張臉,宛若奔赴刑場般前往雲府。
馬車緩緩駛出侯府,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雲祉透過車窗,看著熟悉的街景,心中卻有些複雜。
回門本是喜事,但她與雲府的關係早已不複從前。父親雲玄素的敵意,繼母張氏的虛偽,妹妹雲妍的針鋒相對,都讓她對這次回門之行充滿了戒備。
馬車停在雲府門前,等候在側的婆子迎了上來,臉上帶著客氣又疏離的笑意:“二姑娘,二姑爺,您們終於回來了,老爺和夫人他們已經等候多時了。”
雲祉微微頷首,與裴行慎一同進了府。
廳堂內坐著雲府眾人,雲玄素居主位,雲文棟求學不在,張氏和雲妍分坐兩側,倒是一個也不落下。
在座的三人,神色都不算好看。
滿打滿算,今日才是出閣的第三天,雲祉再見到他們,頗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她在雲府待了十幾年,每日都麵對這些麵孔,無時無刻都受著掣肘和監視,但凡有所出格之處,迎來的都是雲玄素的斥責和懲罰。
她以前還十分不解,堂堂的官家小姐為何寸步難行,不許上街和交際,連底下的下人都是陽奉陰違。
直到她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原來雲玄素一直在防著她,更是防著奶嬤嬤。
這個禁錮她多時的牢籠,直到她出嫁,才有了喘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