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跑到了酒店地下一層的洗手間,打開水龍頭嘩啦啦地放開水。
又一遍偷偷地拿出紙巾抹去了自己眼角激動的眼淚。
她真的是太開心了,她多麼想現在立刻就能緊緊地抱住林越好好地哭訴一場。
告訴他這段時間她為了他受了多少的委屈經曆了多少的危險。
她又多麼想好好地安慰他、補償他,讓他重新開心地笑起來,變成一個陽光的大男孩,不要再這樣憂鬱而憔悴。
她再也不想失去他了。
沒有他的這段時間,她才發現,自己已經根本離不開他了,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初夏小心翼翼地拭去眼角的淚痕,整理好自己美麗的小禮服和精致的妝容,剛剛準備走出開著橘黃色溫暖燈光的洗手間,卻被外麵的一陣吵鬧聲給嚇得縮回了腳步。
這並不是尋常的拌嘴和小吵,而且類似於拌架的爭吵。
聲音是從洗手間隔壁的旮旯兒裏麵傳出來的,很清晰地聽出了,是一個犀利的女人的聲音夾雜著一個年輕男子略渾厚的聲音。
“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耳邊傳來一個年輕男子歇斯底裏的嘶吼。
充滿磁性的飽滿的嗓音,似曾相識。
天哪,這難道不是林越嗎?
初夏聽出了聲音,簡直要驚呆了。
她控製不住自己想要大聲地尖叫,可她還是拚命地抑製住內心的驚恐,捂住了嘴巴,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我還不是為你好啊,你嫌那個小狐狸精害你害得還不夠啊,自從你和她交往後,家裏的光景一天比一天晦氣,現在是好了,你爸都被抓起來了,你這就開心了是吧?”是何秀蓮尖銳的聲音。
“媽……你在胡說一些什麼呢?我不準你這樣說初夏,我還以為剛才你和她說的那些話都是真心的呢?如果這樣,那你當初為什麼還同意我們倆交往?”林越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真心?林越,你真可笑,你對她真心,挖心掏肺,對她好,誰知道她心底盤算著怎麼玩你的呢?反正現在都說破了,我也沒什麼好向你掩飾的了,當初我同意你們倆在一起是因為我想利用她。當初他爸手上有我的一個合作項目,簽與不簽,做與不做,決定權就在他的手裏,你們交往我怎敢反對呢?現在,現在她都害了你的爸,說不定下一個被害的就是你了,你說我憑什麼不反對你們交往,啊?”何秀蓮的聲音越來越尖銳,氣勢咄咄逼人。
初夏躲在廁所的門後,大氣也不敢出,瑟瑟發抖,她沒想到平時看起來這樣溫婉可人的女人竟然會有這樣陰險可怕的一麵。
記得之前林越邀請自己到他家做客時,何秀蓮都還殷勤地幫她端茶倒水,做點心呢,還會摸著她腦袋親昵地叫著她,“夏夏。”
可如今,她……她竟然這樣說她。
初夏突然覺得眼前一片黑暗,心頓時沉到了穀底。
天哪,這個世界到底還有真情嗎?
什麼東西都是假的,所有的東西可能都隻是別人的暗算和虛情假意。
她感覺心裏好累好累,初夏無力地蹲下身,緊緊捂住耳朵不想再聽下去了,可一陣陣刺耳的聲音還是通過空氣這個介質不斷地衝進耳膜。
“林越,你聽著,你是我的兒子,在感情問題上,你沒有任何決定權。這次如果官司打贏了,你爸爸被放出來,你就立刻停止與她交往,如果你爸出不來了,就破罐子破摔,我們出國,再也不要和她聯係了?聽到了沒有?”
字字句句灌入她的耳朵,冰冷地戳中了初夏的心,簡直讓她心碎。
她聽明白了,她也接受了,反正不管怎樣,何秀蓮都迫切要求林越離開她,從此一刀兩斷。
這時,她多麼希望林越能夠挺身而出,堅決地反抗他無理取鬧的母親。
就算反抗對結局起不到任何作用,她也想讓他堅定地站出來表表決心,讓她知道至少他的愛還是真的。
可是他沒有……他沒有……
初夏隻聽到唯唯諾諾的語調, “媽……,不要這樣,我……我……”
聲音結結巴巴,越來越輕。
軟綿綿的語氣,無力地反抗著,搖搖欲墜。
“你什麼都不要說了。”何秀蓮知道自己已經抓住了兒子七分,語氣倒是平靜下來了好多,“林越,初夏她隻是個私生女,你知道嗎?如果你交往的對象是杜建國的正牌千金杜千千我倒還不會反對,可你卻不爭氣地偏偏和這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野種交往。”
林越安靜地沒有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