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孩子們的笑聲中，兩方人各自坐好。男女張華背對背坐著，大個子也和另一位姑娘後腰對著後腰。
男張華特別想像以往吃飯時那樣，弓著腰背，一通吃完不抬頭。可他每一次想要弓腰，就想起女張華會被自己拱一下，馬上直起身子乖乖坐好。這還是男張華第一次在吃飯的時候不能完全專注在吃這一件事上。這讓男張華倍感壓力。
男張華的拘束，非常明顯，大個子和幹瘦腦袋都明顯地感受到了。他倆也不自覺地受到男張華的影響而緊張起來，說話的聲音也壓得很低。
反倒是女張華，踏踏實實地把自己的後背靠在男張華的後背上，一副躺到自家沙發上要徹底放鬆的架勢。
“小華，”男張華聳聳肩膀，“你這樣躺在我背上，是不是太隨意了？”
“你就讓我靠一下吧，這一上午，我都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各種接電話，各種打電話，你說怎麼做個宣傳活動也這麼多需要協調的事呢。”女張華懶懶地靠著男張華，完全沒有要吃飯的意思。
“咱們這個公司有什麼可宣傳的，燃氣公司，全市就咱一家，誰不知道。”男張華借著說話的機會，趕緊吃了一口飯。
“是啊，就咱們一家，可是，你知道每天有多少偷氣的嗎？私自改表的？這些就得宣傳打擊啊，”女張華把頭也倚在男張華的後背上，“可是這些事情呢，你明著說吧，就好像用天然氣的用戶都想算計你家氣似的，領導說這樣不好，可你不明著說吧，根本就抓不住重點，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說合適。這宣傳用詞改來改去，我得一遍一遍和設計部門的叨叨，完了回來還得聽領導再叨叨，煩死了。”
“非得弄成一條宣傳片嗎？”男張華笑了，“那你看這樣行不行？使用燃氣，經濟實惠。安全用氣，人人有責。”
“這樣的宣傳，和現在的宣傳，有什麼不同？”女張華有氣無力地吃了口飯，“領導說，一定要個性，要突出企業文化。”
“大個子，咱們的企業文化是什麼？”男張華看了一眼坐在旁邊吃飯的大個子。
“吃飽了不餓，到日子領錢。”大個子隨口說到。
“不對。”幹瘦腦袋使勁一晃腦袋，“那是你的企業文化，咱公司的企業文化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大個子一歪身子，非常嚴肅地看著幹瘦腦袋。
“記不住了，反正你說的肯定不對。”幹瘦腦袋打了個哈欠，“就咱這忙得沒白天沒晚上的，我還管他企業文化是什麼，自打進公司到現在，我就沒學過什麼企業文化。”
“你們倆，夠了啊，”女張華高高舉起自己的左手，學著李小龍的樣子，使勁搖晃著自己左手的食指。
“咱公司的企業文化是全力以赴實現企業價值最大化吧？”和女張華一桌的一個女孩子突然冒出一句。
“不是！”女張華大笑著說，“是實現員工價值和社會價值最大化吧。追求企業價值最大化不成了資本主義企業了？”
“合理合法安全用氣，實現燃氣使用價值最大化。”男張華猛地坐直身子，“這句怎麼樣？”
“合理合法安全用氣，實現燃氣使用價值最大化。”女張華一邊重複著男張華的話，一邊若有所思地說，“倒是比我上午忙活的那幾句更像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