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月考物理卷發下來時，我正盯著前排馬尾辮晃動的弧長發呆。37分——這個數字剛好是她發繩上水晶顆粒的數量。
夏梔轉身借塗改帶的瞬間，我迅速把卷子塞進抽屜，卻帶落了草稿本。飄出的橡皮屑在過道形成小行星帶，她俯身幫忙拾取時，我聞到了化學試劑般的白桃香。
「徐羽同學，你的萬有引力公式推導步驟其實很漂亮。」她的指尖劃過我草稿紙上的星雲塗鴉，我聽見自己耳內助聽器傳來尖銳的蜂鳴。
那天下晚自習才發現，她漏拿的一張便簽紙上，畫著被潮汐力撕裂的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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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課代表在發卷子時，我習慣性地把橡皮切成更小的碎屑。這是從初二開始的儀式——每當我感到焦慮，就會用美工刀將橡皮切成均勻的立方體，然後在草稿紙上摩擦出細小的碎屑。
夏梔的發繩在陽光下折射出37道微光，我數了第三遍確認。她的馬尾辮隨著寫字的動作輕輕晃動，像某種精確運行的軌道係統。我的草稿紙上，橡皮屑已經堆積成一片星雲。
「徐羽，37分。」課代表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的助聽器捕捉到一絲雜音。抬頭時，正對上夏梔轉過來的目光。她的睫毛在陽光下投下細碎的陰影，像某種精密的測量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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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借一下塗改帶嗎？」她的聲音很輕，但我右耳的殘餘聽力捕捉到了215Hz以下的頻率。這是我最熟悉的頻段，就像她每次切橡皮時發出的細微摩擦聲。
我慌亂地去拿塗改帶，卻不小心帶落了草稿本。橡皮屑飄散在空中，在陽光下形成一片懸浮的星雲。她蹲下來幫我撿拾，發梢的白桃香混合著草稿紙的油墨味，讓我想起化學課上的乙醛分子。
「你在畫星雲嗎？」她指著草稿紙上的塗鴉。我的耳內傳來持續的蜂鳴，這是助聽器即將沒電的預警。她的嘴唇在動，但我隻捕捉到零碎的詞語：「漂亮...公式...推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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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時，我在課桌下發現了一張便簽紙。是夏梔的筆跡，畫著一顆被潮汐力撕裂的彗星。旁邊潦草地寫著：「當小天體越過洛希極限，就會被主星的引力撕碎。」
我摸了摸耳後的助聽器，電池已經耗盡。教室裏隻剩下筆尖劃過紙麵的沙沙聲，和夏梔切橡皮的規律節奏。每一聲都精準地落在215Hz以下，像某種隱秘的密碼。
窗外的月光照進來，橡皮屑在草稿紙上泛著微光。我數了數，一共37粒，正好是她發繩上的水晶數量
放學時，我看見夏梔在收拾書包。她的物理卷子露出一角，鮮紅的150分刺痛了我的眼睛。她將橡皮切成12等分，整齊地排列在課桌上。
我的助聽器徹底沒電了，世界陷入一片寂靜。但在絕對的靜默中，我似乎聽見了某種遙遠的聲音，像是星雲坍縮時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