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澤,小澤,等等我啦……”
前方的小男孩應聲停住了腳步。
明亮的月光照耀在他瘦小的身子上,反射出一圈朦朧的白色熒光。站在樹蔭外的小男孩全身上下都沐浴在聖潔的月華中,造就了這棟古老幽靜的宅邸中最為純淨的一抹亮色。
“小澤，我討厭這裏，這裏到處都陰森森的。”文淵抱怨著跑到了小男孩的身邊。
文澤對著他笑了一下。發自內心的微笑燦爛的如同盛夏的暖陽，仿佛這個陰涼的院落在一瞬間亮堂了起來。
“我也不喜歡這裏啊。”文澤抬頭朝掩著門的堂屋望去。“不用著急，咱們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兩扇朱漆雕花的木門將室內昏黃的光暈阻隔在內，依稀可見四個人的影子投映在窗花上，卻無一絲聲音傳出，一切都顯得過於靜謐了。
“我知道爺爺不喜歡我，可他為什麼說我是......怪物？”文淵隻要一回想起爺爺看向他的眼神就覺得渾身冰冷，那麼深邃的目光中包裹著驚駭與鄙夷，是他近來許多個夜晚中的噩夢。
“因為他不知道哥哥有多好啊，他的眼睛所能看到的隻是他狹隘腐朽的思想。”文澤收回目光輕聲說。
“我很好嗎？”聽到弟弟的讚美文淵又覺得高興了起來。“爸爸媽媽還有小澤都說我是好寶寶……不過狹隘腐朽是什麼啊？”
“那個......就是說他是目光短淺的老古董。”
“老古董又是什麼？……是不是就像爸爸那個特別寶貝的小茶壺？”
“對啊。哥哥好聰明，不過不用擔心啦，因為我也是小怪物。”文澤頗為認真地看著文淵，“哥哥一點都不孤獨的。在我離開之前，我會一直陪著哥哥，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哥哥的。”
“我不要小澤是小怪物!我不要小澤離開我!”文淵心裏猛地一跳，忽然覺得不妥，眼睛裏氤氳的水汽在打轉，他激動地說：“我早就知道的，我早知道的，那個白頭發的怪人一定是個大壞蛋，是不是他要帶走小澤？他一定是惡魔……他一定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哥哥見過那個人嗎？”文澤不禁愣了一下，神色有些焦急，“什麼時候見到他的？”
文淵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冰冷如潮水一般再次將他淹沒。他停了一會兒，強壓著顫抖的聲音說：“就在兩年前，我從窗口看見他的……他整個都是白色的，還會飛來飛去，很像爸爸講故事時提到的幽靈……我當時嚇得一動都不敢動……他好像發現我了,還朝窗台上看了一眼，我看見他的眼睛發著紫色的光……我趕緊躲在了窗簾後麵，可停了一會兒，我又好想看個明白，就又偷偷地看了一眼，就看到……看到那個怪人拉著你的手在天上飛……”
“原來哥哥可以看到他。”文澤的聲音低緩，似在自言自語。
“他到底是什麼人？”文淵焦急的問。
“他是‘神裔’，來自一個叫做‘天詔’的世界。”文澤以一種細若蚊鳴的聲音說：“他是來帶我去那個世界的，他還說哥哥也會去那裏，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隻是會在多年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