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平原已有七八日了,采集了不少的靈草,也遭遇了幾個不長眼的修士。現在的天慈,對時常出現的靈草不再驚喜過度,從死者身上拽下乾坤袋來也不感抵觸,反而覺得理當如此,心中少有大的波動,一派平靜。
在一顆年份五百年上下的人參前麵蹲下,揮手布下隱跡的小陣法,天慈細心地采摘了起來。
這套陣法還是以前在部落之中搜出來的,不怪天慈小心,實在是吃一塹長一智。
在一次采摘過程中遭到偷襲,不僅靈藥毀損了,還差點陰溝裏翻船,被妖獸偷襲,弄得狼狽不堪。
動作輕柔地理清根須上的泥沙,把四肢俱全、根須繁密的人參小心地放入囊中後,天慈剛一站起來,忽然神色一動,收回陣法的手也不禁頓了一頓。
略一猶豫,他還是把陣法收了回來,斂息隱跡的效果頓時消失了。
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被人追逐著往這個方向逃竄,高聲呼救道:“前麵的兄弟,救命啊!”
聲音之激昂高亢,聽得天慈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他選擇現身而不是繼續隱藏,自然是有救下這人的念頭。這幾天下來,除開一些抱成團的、過於安分不知道貓在什麼地方的,大多數普通子弟都已經遇難或者有自知之明,早早的退了出去,剩下的,多少都有一點本事。
偏偏天慈露在表麵上的修為根本沒法判斷,在剩下的這些精英中,好像是很弱一樣,不說墊底至少也是倒數幾位,再加上這麼多天沒有怎麼出手,隻怕別人都已經忘了這塊區域還窩著一名高手,阿貓阿狗的都往這裏竄,很有些煩不勝煩的感覺。
正好借此機會,拿後麵追來的那名試練子弟來立威,震懾下宵小,至於救人,不過順帶而已,反正有這個能力,多少伸伸手也無所謂。
天慈站在原地稍等了幾個呼吸的時候,那名部落子弟,狼狽地逃到了近前。
剛一停下,那人麵露感激之色地望了天慈一眼,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嘴張到一半,忽然僵住,顯然是才看清他的樣子,臉上露出了後悔、苦澀的神情。
忍不住又回頭看一眼,發覺已經逃不掉了,終於無奈地道:“天慈兄弟,他想殺人奪寶,已經追了我三天了,法器大都已經被他毀掉了,兄弟一定要救我。”
卻是天慈的對頭冤家,天橫,不知倒了什麼黴運,竟然會被人圍毆,可能是惡事做多了。
唉!”天橫神色變幻不定,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長歎一聲,伸手搭向他的肩膀,滿臉無奈地道:“兄弟,我這次多……”
說實話,現在天慈對他的心情頗為理解。想他天橫生來便是天之驕子,有強大的父母罩著,修行之路也一帆風順,隻怕從沒有被人如此輕視過,那種生命握在他人手中,還要是靠一個本身就有冤仇的對頭才能免於一死,想來心裏怎麼也不會好受的。
正想著要不要安慰他一兩句的時候,忽然一股冷意從心頭沁出,緊接著全身寒毛直豎,強烈的危險感讓天慈悚然而驚。
是什麼?他的腦筋極速地轉動了起來,一個個畫麵在心中閃過,驟然定格。
“不對。”天慈瞳孔緊縮,終於明白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此時,天橫的手掌,離他的肩膀隻有不到一寸的距離。
心中思定,天慈驟然做出了反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隨即腳下猛然一跺,整個人倒飛而出。
於此同時,天橫的掌心處紅光乍現,就在要將將觸及天慈的肩膀時,一個血色光罩在天慈的身上浮現,恰好擋在他的掌下。
掌心的紅光轉濃,瞬間將光罩破開,但僅僅是這點時間的耽擱,天慈已經貼地倒飛出三丈遠,同時把手一撐立起,緊緊地盯著在天橫手中飛舞的火紅錐子,目光冰冷。
千鈞一發,若不是他臨時想到了問題所在,此時怕是已經變成了一團灰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