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嘀嗒……”人的傷口在流血,坐騎的傷口也在流血,人手緊握的鋼刀還在流血,哦,不,是在滴血……
血液的流逝讓人馬俱感到疲憊和乏力,但這疲憊與乏力一點都沒有消弱馬背上士卒昂揚的鬥誌。他的眼睛依然炸亮,他的麵色依舊堅毅,心頭間不屈的戰意在熊熊燃燒!
我要他們看見我們的戰旗就心寒,我要他們望見我們的征衣就顫抖,我要他們想起我大軍的名號就抱頭鼠竄!
天慈的一番話在士卒心頭激蕩,他感覺自己渾身的熱血都在沸騰。
“昂昂……”戰馬昂首嘶鳴長叫,尖尖的馬刺狠狠紮進了它腹部,劇烈的疼痛讓戰馬爆發出了自己最後的餘力。
鮮血包裹的人馬宛若一朵盛開的血色鮮花,向著幾丈外的一片槍林義無反顧的撞上。鮮花在綻放到最絢麗的那一刻凋零……
七八支長槍長矛同一時間裏刺入了戰馬身軀,戰馬哀鳴,長槍兵、長矛兵也在哀鳴。痛極發狂的戰馬渾身之力更等巨大,就是頂尖高手也不敢正麵硬接,當麵揮槍斜刺的兩個部落聯軍士兵直接就被這股巨力頂飛了出去,而剛剛還與他倆並排作戰的另一名袍澤,更加悲慘的被傾倒的戰馬整個壓在了地上,貫著泥土拱出了丈餘,內髒盡碎,骨骼粉碎,鼻孔、嘴巴、眼眶、耳朵盡出血。
士卒前赴的身軀在半空中停止了一樣,陽光照射在血色的征衣上,兩杆折斷的槍矛留在他雄健的身軀中。他並沒有虧了,滴血的長刀飽飲了鮮血,沒看戰馬撞過的右側,三個部落聯軍少了自己的腦袋麼!
“殺——”
一人戰死,又一人補上。無論身份,無論兵將,都是一樣的渾身血氣,都是相同的無盡殺氣,奮不顧身,義無反顧,視死如歸,大義凜然……
這就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道理。
將士們一開始時都不知道天慈正麵硬憾十二倍敵軍的理由是什麼,天慈告訴了他們,讓他們知道自己打這一戰的理由,讓他們明白這下一戰的意義。
於是,如今就是效果,遠比‘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更好的效果。
士兵們用自己的奮戰、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努力,來作為回報。當自己無力再戰的時候,就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來為背後的袍澤開路!當自己臨死的時候,就用手中的刀槍拖下最後一個墊背的敵人!
踏著自己兄弟和敵人交纏一塊的身軀,鐵血大軍向著勝利在疾馳。
“噗嗤……”長槍長矛入肉的聲音。
“哢嚓……”長槍長矛折斷的聲音。
悶哼聲,慘叫聲,呼殺聲,泣求聲……
紅色的戰旗在前進,紅色的軍團在前進……
“殺,殺,殺……”
鐵血大軍將士越殺越有勁,越殺越興奮。
部落聯軍士兵則越打越膽怯,越打越懼怕。
在他們眼中,數千鐵甲個個都化作了無知無痛、無懼死亡的怪物,每一人都能毫不疑遲的步入死亡。
所以當天慈陣斬了部落聯軍前軍大將,砍斷了部落聯軍前軍大旗,人數高達五萬的部落聯軍前軍敗了。
一萬擺在第一線的精銳已經被殺的寥寥無幾,四萬還烏合之眾被殺的膽戰心驚,前軍的陣列被突成了篩子,一個個鐵甲都可以輕鬆輕易的摘取這些部落聯軍的一顆顆的頭顱和腦袋。
沒有了嚴密的軍列,鐵血將士踏著同袍用血肉和生命為自己鋪墊出的道路殺到這些士卒身邊的時候,那就是一場屠殺。
血肉磨盤適時的化作了血盆大口,大口大口的吞噬著聯軍士卒的生命,大口大口吞噬著虛弱的大片褐色。當他們心中的支柱——統軍大將被斬殺,大旗被砍倒的時候,前軍當即崩潰了。
他們完全崩潰,被殺的崩潰!
中軍的天目不敢置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世間竟然有如何強悍的軍隊,如此悍不畏死的兵勇,一波一波的鐵血軍就是像排空的巨浪一次又一次拍打到部落聯軍組成的堤岸上。土砂堆積的堤岸擋下了第一波巨浪的拍打,擋下了第二波巨浪的拍打,但終在第三波巨浪下被打開了裂口,被衝動了根基,然後第四波、第五波……整個堤岸終不堪重負的完全垮塌!
就算是站在敵人的立場,天目也不得不為鐵血軍的英勇與強悍讚一聲佩服。他突然間很是後悔,自己有十二萬大軍,布陣的時候為什麼不添上兩翼呢!
鐵血軍正麵強攻猛打,自己多了兩翼的話或可以分散鐵血軍正麵兵力,或可以在現在這危急時刻要求兩翼包抄夾擊……
卻是忘了,自己當初是多麼堅定地舍棄兩翼,認為自己十二萬大軍在握,天慈的區區三千鐵甲當是一擊而敗,兩翼純屬是多餘的,此時卻是自食其果,後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