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柔走近幾步,圍著沈璃轉了一圈,眼神挑剔:“聽聞沈大小姐武藝超群,隻是這女子嘛,還是應當溫婉賢淑些,整日舞刀弄槍的,可嫁不出去喲。”
周圍響起一陣低低的哄笑聲,沈璃心中惱怒,卻深知不能發作。她微微一笑:“林小姐說笑了,女子習得武藝,不過是為了強身健體,自保罷了。至於婚嫁,自是要看緣分。”
林婉柔冷哼一聲,正欲再開口刁難,卻見皇帝攜一眾妃嬪步入大殿,眾人連忙跪地請安。
皇帝坐定後,揮揮手:“眾卿平身,今日宮宴,大家不必拘謹,盡情暢飲。”
宴會開始,絲竹管弦之聲悠揚響起,舞姬們翩翩起舞,身姿婀娜。沈璃坐在席間,心思卻全然不在這歌舞升平之上。她偷偷觀察著皇帝的神色,尋找進諫的時機。
酒過三巡,皇帝似有了些醉意,臉上泛起紅暈。沈璃覺得時機稍縱即逝,正欲起身,卻見父親沈將軍被幾位大臣拉著敬酒,心中一緊。前世,父親就是在這宴會上被灌了太多酒,酒後失言,惹得皇帝不悅,給了奸臣可乘之機。
沈璃不動聲色地向翠柳使了個眼色,翠柳會意,悄悄繞到沈將軍身邊,低聲提醒。沈將軍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女兒的用意,以身體不適為由,推脫了敬酒。
而這邊,沈璃趁著眾人的注意力被歌舞吸引,悄然起身,向皇帝走去。
“臣女沈璃,參見陛下。”沈璃跪地行禮,聲音清脆悅耳。
皇帝眯著眼打量了她一番:“哦?沈將軍家的女兒,何事要奏?”
沈璃深吸一口氣:“陛下,臣女聽聞邊疆戰事吃緊,百姓受苦。家父與兄長在前線拚死奮戰,隻為保我朝江山社稷,護百姓安寧。然朝中卻有小人,克扣軍餉,中飽私囊,致使前線將士們寒了心。臣女懇請陛下徹查此事,還將士們一個公道,讓他們能安心殺敵。”
此言一出,大殿內瞬間安靜下來,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沈璃。有驚訝,有讚賞,也有暗藏的殺意。
皇帝的臉色微微一變,他自然知道朝中存在貪汙腐敗之事,隻是一直不願深究。如今被沈璃當眾點破,麵子上有些掛不住。
“放肆!小小女子,竟敢妄議朝堂大事,你可有證據?”皇帝身旁的大太監王公公尖著嗓子嗬斥道。
沈璃心中早有準備,她從袖中掏出一份折子:“陛下,臣女手中有將士們聯名上書的折子,詳細記錄了克扣軍餉之人與克扣的數目,請陛下過目。”
王公公正要上前接過折子,卻被林婉柔的父親林宰相搶先一步。林宰相臉色陰沉,他就是克扣軍餉的主謀之一,怎會讓這份折子落入皇帝手中。
“陛下,臣以為,沈大小姐此舉不妥。宮宴本是歡樂之時,談及這些血腥戰事、朝堂紛爭,掃了大家的興不說,還容易引起恐慌。況且,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怎會有如此折子,莫不是受人指使,意圖不軌?”林宰相一番話,將矛頭指向沈璃,試圖混淆視聽。
沈璃不慌不忙,直視林宰相:“林大人,臣女身為將軍府之人,心係邊疆將士,聽聞他們的冤屈,自當為他們發聲。這折子是將士們托人輾轉送來,隻求一個真相。至於臣女受人指使一說,更是無稽之談。臣女一片赤誠之心,天地可鑒。”
皇帝沉吟片刻,心中權衡利弊。一方麵,他不想在宮宴上大動幹戈,壞了興致;另一方麵,沈璃所言之事確實關乎江山社稷,若不處理,恐生後患。
“此事朕已知曉,待日後再議。沈璃,你退下吧。”皇帝最終開口,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沈璃知道,今日能讓皇帝知曉此事,已是不易。她叩謝皇恩,退回席間。剛坐下,就見母親投來擔憂又讚許的目光,沈璃微微點頭,示意母親放心。
宴會繼續進行,可沈璃知道,自己今日算是徹底得罪了林宰相一家。往後的日子,必定危機四伏。
果不其然,宮宴結束後,沈璃母女剛回到將軍府,就有下人來報,說林宰相在朝堂上彈劾沈將軍,稱其管教子女無方,女兒在宮宴上大放厥詞,驚擾聖駕。
沈將軍冷笑一聲:“哼,他這是惱羞成怒,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柳氏滿臉憂慮:“老爺,如今可如何是好?”
沈將軍來回踱步,沉思片刻:“我即刻進宮麵聖,向陛下解釋清楚。璃兒今日所為,並無過錯,隻是觸碰到了他們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