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靜，肅靜！”審判長敲擊桌案，表情古怪道，“控方律師，請說出你的理由！”
“很簡單！”我揮手讓特警把牛犇押回原位，逐一分析道，“牛犇之前的口供根本就不是在描述殺人細節，而是在背課文，要不然，他怎麼可能一字不差的把殺人細節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出來？”
“嗯……”審判長點了點頭道，“這一點我們也注意到了。”
“還有，一個弑殺成性的凶手，眼神中必然有令人心悸的殺氣，行為舉止更不可能像他這麼自卑懦弱，如果說，這種表現是一種偽裝的話，那麼，在我們讓他現場示範的時候，總該記得殺人步驟吧，可你們也看到了，他在做示範的時候居然忘記了一個極為重要的環節！”
審判長疑惑道：“什麼環節？”
“手機！”我拿起地上的手機，“難道你們忘了嗎，他每次作案都要播放音樂的，可他居然把這個至關重要的環節給忘了，因此我斷定，真正的暴雨屠夫必然另有其人，而且，他就在法庭現場！”
咣當！
此話一出，猶如平地響了一聲驚雷啊，全場盡皆驚恐的張望起來。
連審判長都站了起來，震憾道：“他是誰？”
我抬起手指，從審判長的位置開始移動，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和鏡頭都隨著我的手指移動。
最終，我的手指停在公、檢的席位上，定格在白副市長身上，一字一句道：“就是他！”
嗡！
嗡嗡！
哢嚓哢嚓……
秒殺無數菲林的閃光燈中，白副市長的汗水滾滾而下，臉上早已慘無人色。
審判長窒息道：“控方律師，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知道他是誰嗎？”
“知道！”我逼視著白副市長，一字一句道，“他就是白雪梅的父親，以前的白局長，現在的白副市長！”
“嘶——”全場倒抽了口涼氣。
“為，為什麼？”審判長也無法淡定了。
我深吸了口氣：“因為他想升官發財！”
“你胡說！”白雪梅猛然尖叫起來，“我爸不是凶手，我爸不是暴雨屠夫，不是，絕對不是，你們千萬別聽他胡說啊！”
這一次，審判長沒再製止，而是靜觀其變。
“我是不是胡說，其實你心裏早就清楚了。”我閉上眼睛，搖頭道，“對不起了雪梅，我不想對不起自己的良知，更不想對不起你！”
“你……你你你！”白雪梅淚珠滾落，哆嗦著遙指我的鼻子，咬牙切齒道，“張丙午，你……你難道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
“知道！”我緩緩道，“但這並不能成為我包庇罪犯的理由！”
“你……你這是忘恩負義，你這是賣主求榮！”白雪梅聲嘶力竭的尖叫道，“張丙午，你別忘了你是怎麼有今天的，也別忘了是誰讓你讀上警校，是誰讓你當上警察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睜開眼睛，痛苦地盯著她，“我之所以有今天，全是你父親所賜，對於這一點，我從沒忘記過，也一直記著他的好！”
“哈哈哈……”白雪梅怪笑道，“你就是這麼記著他的好，好到說他是殺人凶手，好到說他是暴雨屠夫？張丙午，我告訴你，別說我爸不是暴雨屠夫，就算是，你也沒資格指認他，因為你是我爸一手培養起來的，你指認他就是忘恩負義，就是賣主求榮！你以為指認我爸就能一夜成名嗎，做夢！我告訴，你今天的所作所為不但不能成名，反而會遺臭萬年，別說進警校讀書當警察了，就是想撿破爛也會被人群起而攻之，就像過街老鼠一樣！哈哈哈……你失算了吧，你考慮過這種後果嗎？”
“早就考慮過了！”我凜然不懼道，“今天，我既然指認了你爸，那就做好了身敗名裂的準備！”
白雪梅一愣：“那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我慢慢轉頭，盯著張大了嘴的大表姐，深情道：“我住院的時候，有天晚上大表姐來看我，我問她：‘表姐，如果我身敗名裂了，當不成警察了，甚至橫屍街頭，你會傷心嗎？’大表姐說：‘好好的說這個幹嘛，你年輕有為風頭正勁，怎麼可能身敗名裂，又怎麼可能橫屍街頭？’我問她：‘那你喜歡一身正氣的表弟還是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表弟？’表姐說：‘這還用問，我當然喜歡一身正氣的表弟了。’我說：‘可要做一個一身正氣的人，卻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你們猜，我大表姐是怎麼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