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的屍首已經在城牆上暴曬十日了,請皇上開恩,讓她入土為安!”
傾盆大雨之下,大炎異姓王祁夜臨跪在皇上書房門口。
“皇上!”
見裏麵沒反應,祁夜臨再次提高音量:“長公主是您的親姐姐,人死為大,您這樣做必定會讓皇家宗室寒心!”
他一門心思投入給長公主求情之中,壓根不知道,他的上方飄著一個身穿囚服,麵色蒼白、眼中空洞的女子。
她就是祁夜臨口中的長公主——顧朝顏。
十天前。
她在東街菜市口,被斬首示眾。
死後,屍體被懸掛於城牆,警示百官。
與她一母同胞的當今聖上,還下令不準任何人收屍。
弟弟能穩坐皇位,全靠自己鎮住文武百官,招攬各方勢力,甚至不顧群臣彈劾,百姓唾棄,也要納三位駙馬,替弟弟穩固皇權。
但到了弟弟口中,自己就是野心勃勃,企圖謀權篡位?
真諷刺。
冷冰冰的權勢,抵不過溫暖的親情。
興許上天感受自己的怨氣,自己死後,並未立馬下地獄,而是靈魂漂浮在上空。
這十日,她四處轉悠。
想看看自己死後,弟弟會不會在深夜之時想起自己,而感到後悔。
令自己失望的是,弟弟沒了自己的監管,沉迷於酒色之中,樂不思蜀,別說後悔,就連第一淚都沒為自己流過。
還有聯手害死自己三位駙馬,他們迫不及待地分贓公主府的家產後火速娶妻,開啟美滿生活。
唯有處處與自己公然作對,每次不是吵到臉紅脖子粗,就是拔劍相向的祁夜臨,卻在弟弟書房門口整整求了十日。
這十日,他的額頭磕破了,雙目赤紅,發絲淩亂,衣衫皺巴,全然沒了往日的風骨。
顧朝顏不明白,他為何要為自己求情,自己死了,他不應該是第一個拍手稱快的嗎?
思索間,總管太監馬公公從書房內小跑出來。
“慎王殿下,您回去吧,皇上是不會見您的。”
“為什麼不肯見本王,皇上是不願見,還是不敢見?”祁夜臨眼中翻滾著憤怒,拳手捏的緊緊的。
“下令斬殺長公主,是皇上與諸位朝臣商討後的結果,您不能隻盯著皇上一人。”馬公公輕輕笑了笑,眼中卻毫無笑意,“再說皇上已經很仁慈了,沒讓長公主在生前吃苦頭,如今讓她屍首掛於……”
“啪。”
馬公公話都沒說完,祁夜臨一個耳光抽上去:“她是大炎的長公主,代表著大炎的顏麵,如今把她赤條條地掛於城牆,這是何等的侮辱?!”
“慎王殿下,您怎麼打人呢?”差點摔倒的馬公公,眼底劃過一絲惱怒,卻不敢發作,“奴才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這恐怕是皇上的肺腑之言吧?”祁夜臨冷笑一聲,他看清了,也失望了,咬牙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離開了皇宮。
顧朝顏搞不懂祁夜臨葫蘆裏在賣什麼藥,猶豫一會兒,還是跟了上去。
入夜,城門城牆外。
祁夜臨手下的心腹,用最快的速度放倒守城的侍衛,然後用一具死囚的屍體與顧朝顏的屍首的對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