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我隻孤單的站在原地不該如何是好,是追上去問和尚還是灰溜溜的回家。
正當我內心糾結的時候,一股濃重的腥臭味不禁讓我聳了聳鼻子,哪裏來的味道?我逡巡四顧,卻是看不到任何東西,隻知道那味道是從炕上傳過來的,出於對未知東西的好奇,我隻伸手在炕沿上一抹,觸手處便是一陣冰涼滑膩感,我將那隻沾滿了不明液體的手放在鼻下聞了一聞,血!是血!
難道是杏嫂又回來了?
一個激靈,我下意識的甩了甩手,不自覺的向後踉蹌了幾步,想躲開那片惡心的東西,卻不料後背一個不小心碰到了一件硬邦邦的東西,我不禁扭頭向後看了一眼。
“媽呀!……”
隻見我身後一個身著白色喪服的女人,正瞪著兩隻泛著死亡光芒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
是杏嫂!她果真又回來了!
不等那女鬼有所行動,我一個箭步便蹦了出去,撒丫子就往外跑,也不管身後嗚嗚的鬼哭聲,我直接便蹽出去老遠,直到那間鬼屋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了,我才停住腳步。
回頭望了望那間令人心生寒冷的小屋,伸手抹了一把順著臉頰涔涔而下的冷汗,我心中猜測著杏嫂的鬼魂是不是還會跟過來,所以神情緊張的望了望四周,一片寧靜,隻有幾隻貓頭鷹的叫聲在寂遙的夜空中響過,我這才深深鬆了口氣。
辯了辯方向,邁步就往家轉,可剛剛跨過一條土道,一抬眼,一堵低矮的院牆便橫在了麵前。我知道那裏邊就是村小學。我的少年學生時代就是在這裏度過的。
因為現在的農村人有些本事的大都去了城裏,所以村裏的孩子越來越少,幾近接不上茬,迫於形勢,國家這才采取了並校的舉動,原本每村一處的小學如今已經合並在了一起,重生火,另起灶,另外擇了一塊地方建了學校,隻撇下了原本培育過一代人的老校園,孤零零的佇立在那裏任其荒蕪破敗。
望了一眼院牆內已然冒出頭來密密麻麻的蒿草,感歎一聲,舉步便要朝家的方向走,可剛抬腿,一陣似是揮舞棍棒的呼呼風聲從學校深處傳了過來。
我立即停住腳步,靠近院牆,豎耳傾聽。那風聲忽而強勁,忽而孱弱,忽而尖銳,忽而沉悶,其間夾雜著衣角上下摩擦的婆娑聲,頓挫之間似是有人在打鬥。
不會是怒嗔和尚遇上什麼麻煩了吧?可又一想,有誰大半夜的不開眼去尋那和尚晦氣,這是想屎的節奏。
從那打鬥的聲響來判斷,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正是棋逢對手的局麵,可見兩人都是武學高手,運氣的功夫不分伯仲。
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可以和怒嗔分庭抗禮?明顯不是我們林家人,我倒是想看看這位‘神’人到底是誰!
心中好奇,撿了一處低矮的牆頭,一翻身便跳了進去,躡足潛蹤的朝那聲音的出處一路向北潛行而去。
學校內的地形我是極其熟悉的,隻記得兒時的校園最北側是幾排低矮的校舍,中間過道前兩丈開外是個大大的花壇,花壇東側二十幾米的地方是間簡陋的門衛房,而花壇和門衛房的對麵便是個大大的籃球場。
而如今原本幹淨整潔的籃球場現在卻雜草叢生,一副荒蕪已久的模樣,身前不遠處一對破爛不堪的籃球架像兩個醉鬼似的歪歪扭扭的斜躺在高高的蒿草叢中,隻露出了兩個黑黑的幾角在那裏。
我慢慢的撥開身前茂密的蒿草,轉過那對籃球架,順著聲音的方向一路摸索了過去。
為了不驚擾正自憨鬥的兩人,我盡量放慢了前行的速度,輕手輕腳的不讓自己發出太多的聲響。
“哢吧!”
忽然腳下的一聲脆響不得不讓我停住了腳步,我神情緊張的附身摸了摸自己腳下的一截斷樹枝,心想這下壞了,肯定被人發現了。
正當我自己懊悔怎麼這麼不小心的時候,“誰?”“誰?”兩個男聲從身前不遠處的黑暗裏響了起來,隨著那喝問聲,起初聽到的打鬥聲也聽不見了。我知道必定是因為發覺了我的到來兩人才停止了打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