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祁沐陽的行事來氣兒,平日裏傲得不行的甄晚霞就更打心眼兒裏喜歡了:看事準,分析問題到位,還老是有與眾不同的觀點和見解,一樣的事兒,他能看出不一樣的門道來。要不是這樣的高水平,剛從偏遠學校調進鎮中心初中,學校能提拔他當級部主任?聽說大小領導都很賞識他,還要再提升唻!
甄晚霞心想,就衝著這一層,也得和祁沐陽搞好了關係。她也早就看出祁沐陽對陶大米的態度了,冷不丟的,不親不急的……甄晚霞相信,照笨大米的那種笨法,她平日裏吹的那些枕邊風兒保準不管用,保不齊,連枕邊風都不會吹!她往東吹,祁沐陽八成向西行。從祁沐陽對陶大米的態度來看,他不是個拿著老婆急、對老婆好的人,當然了,隻是對陶大米這樣缺心眼子還小性子的老婆來說。
用甄晚霞的理解,陶大米這就是自己賺的!
要不,人家那麼明理的祁沐陽還能拿著她不好?可是自家男人拿著甄晚霞也不好,但是甄晚霞自有開脫的理由:有幾個像自家男人那樣,沒文化,又橫又不講理的?自己如果嫁了個像祁沐陽這樣的男人,保險不會遭到像陶大米一樣的“待遇”!
甄晚霞看了太多在同一個單位上班的兩口子鬧的笑話了。有丈夫急手挖腳、不分好賴護老婆的,有做老婆的急赤白咧、不知好歹護那丈夫的。照常理講,一般的夫妻,不管在家裏打成什麼樣兒,一旦遇上事兒了,基本上都是兩口子同心協力,齊打齊上。但基本上明著不一齊上,而是暗地裏偷著幫。像祁沐陽這樣,拿著自家老婆不親不急的,還真不大見到。
她甚至想,照這兩口子的關係看,哪怕日後,她甄晚霞真傷著了陶大米,祁沐陽也保準不說她半個不字,說不準,還能無形中幫她甄晚霞一把唻,憑著她甄晚霞的能量,要做到這一點,也是小菜一碟,哼哼……
甄晚霞在心裏美美地笑了。從辦公室門一打開,她就用眼角的餘光掃著大米進來了,但是她仍然低著頭,假裝什麼也沒看著,兩隻耳朵卻支楞起來,捕捉祁沐陽那邊的一舉一動。
隻聽大米悄聲跟祁沐陽說:“哎,今日下午放學後,你帶著我,咱兩個去看看哪一組矮櫃好……”隻聽祁沐陽接著粗聲大氣地嗬斥大米:“看什麼看,你自己去還不行?!還用著兩個人了?!真是閑的!”
甄晚霞心裏暗喜。她跟大米的梁子結得很深,恨不得大米總是倒黴,如今親眼看到連大米的老公祁沐陽都不給她個好臉色看,不給她個好動靜聽,說刺噠就刺噠,甄晚霞心裏焉能不喜?
大米從一進辦公室看到甄晚霞的那一刻起,心裏就有些打鼓,她怕老木當著自己昔日仇敵的麵,還是像平日那樣惡聲惡氣的,不給她麵子,讓她下不來台。老木總是這樣,越在人前,就越好衝著自家老婆氣洶洶的,好像不這麼做,就顯不出他崇高的地位來似的。
有一次老木竟當著丈母娘許惠蓮的麵兒吼了大米一句,許惠蓮怒了,沉下臉提醒他:“老話說得好,當麵教子,背後教妻。你在人前,可要給自己的老婆留個麵兒呀,你給她留了麵子,也就是你有麵子了。她就是真有什麼錯,你也該等到回家再說她……”老木哪裏肯聽,當著丈母娘的麵兒不吭聲,一回頭還是該咋地咋地。
大米害怕老木越當著宿敵的麵兒越不給自己個好臉兒、好聲兒,可進都進來了,再退出去顯得也不像個事兒,她就硬著頭皮走到老木桌前,故意壓低了聲音跟他商量。想不到祁沐陽明明知道自己和甄晚霞不合,還是要當著甄晚霞的麵,大聲地訓噠嗬斥她!
大米怕讓甄晚霞看熱鬧,就強壓著心頭火,抬高了聲兒笑著哄老木:“你小點聲兒唄~那什麼,我同學打電話來了,說這幾組矮櫃又便宜又實惠,就是有高有低,叫咱去選選,看哪組合適,我自己……”
老木粗暴地打斷她說:“我不去!你愛去你自己去!淨些熊毛病!挑三揀四的,有完沒完?!為了一組破家什,不知道叨叨多少遍了!你快出去吧,我正忙著呢!”
斜對麵的甄晚霞再也憋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氣得大米差點衝口罵:“祁沐陽,我*你娘!”但是她牢記娘的教導,許惠蓮說:“兩口子在人前鬧了矛盾,爺們兒們發了火,老娘們兒可得知道忍讓,要知道人前給爺們兒留個麵兒,人後再訓回來!可不能當著人的麵兒,就蹦高罵自家爺們兒,那樣可不夠個人評論笑話的!”大米氣得一扭身,蹦著高,跺著腳地往外走,走到門口,她狠狠把門甩上了!震得辦公室裏嘀哩咣當一陣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