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婆婆忽然這麼擔心起大米的未來來了,許惠蓮感到她有些過慮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走一地看一地唄,大米還那麼小唻!她小心地安慰陶王氏說:“這好男不貪祖業地,好女不要娘家衣,這日子還是得指望著自己往好裏過。以後就讓大米自己撲棱去吧,誰也別指望。”
陶王氏微微地搖著頭,又點了點頭:“話好說,事難做呀。你妯娌不在跟前,你覺不出有妯娌的難!那公婆要是偏心向著他另一個兒子,即就不為了那點子東西,大米的心裏也難過呀;可那公婆要是偏向大米這邊唻?我跟你說,照大米的性子,她也保準不忍心她妯娌受屈,還能把公婆給的東西勻出一些、分給她妯娌來。說不定還要傻乎乎勸她公婆要一碗水端平唻!碰上個心善的妯娌倒還罷了,一旦碰上個惡妯娌,勢必不領大米的情,更不說她好!那公婆也不見得喜歡大米了……你記著,以後就是不能給大米找個有妯娌的婆家!”
陶王氏還有不願說出來的一層意思:要是再找了個擎不起事來的漢子,任憑爹娘怎麼折騰自己的媳婦他都隨著爹娘的性子來,不敢吭聲,外帶個瞪著眼爭搶的妯娌,這日子可就更難過了……
陶王氏哪裏知道,大米找的這戶人家,比她當年的家庭關係可複雜多了。陶王氏隻是有幾個妯娌,而大米唻,不光有妯娌,還有倆大姑子,一個小姑子!
兩個大姑姐圍著大米嘰嘰呱呱問候了一番,吃的怎麼樣,睡得怎麼樣,累不累。兩個人中,大米望著大姑子祁紅最親,跟其他姊妹相比,祁紅老是笑吟吟的,看起來最好親近,也更明白一些。
趁著二大姑子祁心去院外上廁所了,大米忍不住把受的委屈跟祁紅傾訴了一下。她的本意是想讓祁紅幫著她勸勸老木,以後待自家老婆好些,兩個人能心平氣和好好過日子。
大米當然不能跟大姑子說祁沐陽又懶又饞的事,更不能說他繃著個臉還一句話沒有的事,她說的是:“姐姐,我身子這麼笨重了,孩子都快生了,沐陽還罵我早死快死唻……”
說著,大米眼圈都紅了。可盼到親人解放軍了,眼看著就要翻身得解放了,她哪能不委屈呢?大米甚至都能想象到祁紅聽後,勃然大怒,接著就把祁沐陽逮過來,立逼著他彎腰鞠躬給大米道歉呢!
用老木的話說,陶大米總是拿著自己的行事標準去要求別人,想當然地認為自己這麼做或不這麼做,別人也就該這麼做或不該這麼做,做什麼事都好站在她自己的立場上或想問題的角度上去考慮,從來也不管別人的感受。
大米是這麼想的。她也有弟弟,如果承禹也這麼咒罵他媳婦,不用說人家還懷著孕,就是沒懷孕,那媳婦隻要訴說到了自己這裏,大米問明白情況屬實,也一定會替自家的弟媳婦出頭,幫著她討伐承禹的:“承禹,你這麼做可不對!咱有理講理,有事兒說事兒,可不能咒死罵活!她還懷著孩子唻,就是沒懷孕,你也不能這麼咒人家!快快快,你快跟人家賠不是,以後可不能這樣了!真是的……”
但是大米是大米,祁紅是祁紅。出生於不同家庭,受著不一樣的家庭熏陶的兩個人,看問題的角度和行事的標準咋會一樣呢?
祁紅聽了大米的訴說,接著就有些惱怒。祁紅心想,哎呀,咱才見了幾麵兒呀,你就守著我告唆我那弟弟,我不向著我弟,還能向著你?!真是的!
傻大米正在低頭抹眼淚兒呢,哪裏注意到大姑姐狠掃了她一眼唻?隻聽祁紅開腔了,大米接著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