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九十一、番外篇 之 青蔥往事(十七)(1 / 2)

被丁波押著,一步一步萬般不情願,權當回來“受審”的犯人陶大米,忽然發現了什麼——

不是……那個彎著腰,手搭涼棚趴在鄰班教室後門玻璃上,不斷往裏張望的,不是齊大衛又是誰?

看到他,陶大米打了個激靈,元神複位了。

一身軍裝,他是參軍了?穿著這麼顯眼,不在教室裏老老實實呆著,跑到外麵來瞎嘚瑟什麼?唯恐別人不知道,他現在“鶴立雞群”的身份?!

陶大米一股怒氣捎帶著不滿從心底衝天起,不是他打發丁波去叫她,她還能挨丁波一頓臭罵?這家夥把她罵的,從裏到外都沒點兒人味兒了,都不是人了!唉,心裏暖烘烘的難受啊。

一回頭,丁波哪去了?把她押回來,任務完成了,他開溜了?

陶大米走過齊大衛身邊,繃著臉一聲沒吭,心想“有本事永遠趴在這裏猛顯擺,別起來”!抬腳進了教室,回到自己座位上,點起了蠟燭。

趴在人家後門玻璃窗上,嘻嘻哈哈跟後邊幾個相熟的哥們兒擺手打招呼的齊大衛,剛直起身子來,忽然發現陶大米招呼不打一聲,徑直從自己身邊過去了!趕忙也跟著進了教室。

本來還想和大衛好好啦幾句的陶大米,看到他如此“放肆”不知收斂,氣不打一處來。一身行頭本來就夠醒目的了,還趴在人家教室門上瞎嘚瑟,還要大張旗鼓地非得找她,真是張狂得了得!沒見過多少世麵的老實兼正統孩子陶大米連氣帶煩,沉下臉一聲沒理他,也不看他。

幾個月不見,大衛行事上好像更放得開,也更不管不顧了,不管她心裏怎麼想,也不顧及她的感受,也不考慮她能不能接受得了,他就是任性地非得要按照他的方式,做他想做的事情。

大米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但她下意識地覺得,今晚,將是她和大衛正式攤牌的時間。

與人交往時,她大多數情況下幼稚得可怕,因為叫學習把大半腦空間都給塞滿了,實在騰不出多少空兒給人情來往了。就是僅剩的那點兒空間,也基本上一片空白,應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她都很茫然,所走的每步路、所做的每件事,大都是憑直覺摸著石頭過河,跌跌撞撞,瞎打胡碰,這種情形真叫她覺著悲催的可以。所以當丁波痛罵她“沒點兒人味兒”的時候,她感覺他罵出了自己一直欠缺的一個重要的素質,甚至可以說,是能在當今社會生存的一項最基本的必備技能。他罵得痛快,她沒有反感,隻有悲涼和茫然。

也許在前行的路上,有這樣一個一直隱在暗中的朋友,看清楚了她的劣勢弱項後,恨鐵不成鋼地痛罵她一頓,期望她能多少清醒一些,又何嚐不是一種莫大的福分?

極少數情況下,她又複雜得嚇人。雖然不能明確地分析出個一二三,但她卻能夠看清楚目前的隱憂,預見到以後可能發生的狀況,然後盡力把損失降到最小。就像這次,不管自己願不願意,她都告訴自己:不能再這樣優柔寡斷了,自己確實不愛他,遵從自己的心,是到了了斷的時候了。

“我愛你,哪怕你是乞丐,天涯海角,跟著你拖棍子要飯我也樂意。夫妻恩愛苦也甜嘛;我不愛你,即便你是皇上,錦衣玉食前程似錦伺候著,我也不嫁你。”這就是年輕陶大米單純幼稚,在現實社會根本吃不開的傻帽愛情觀。

不要說齊大衛和她一樣,也是窮家小戶柴米人家出身,他就是有顯赫的家世和資本,並且他不小心看中了窮人家的孩子陶大米了,少不更事的大米也不想嫁給他。不為了別的,隻是因為大衛身上那種她看不明白的複雜,還有他總是嬉皮笑臉沒點正形的樣子。

老天看明白了大米的心理,知道她不喜歡笑嘻嘻的人做老公,幾年後,很善解人意地把個老木刮到她眼前。人家老木臉上從來不帶一絲笑模樣的,天天一副麵皮緊繃、苦大仇深的沉重樣子,並且還動輒狂吼亂叫唻!把個陶大米折騰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點跌進老木家“輩輩出一個瘋子媳婦”的家族魔咒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