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看一件事兒,知一個人。很多人都是通過看一個人怎樣做事,做了怎樣的事來一點點摸清對方的脾性如何、人品怎樣,然後判斷這個朋友該不該交,值不值得去交的。
但是陶大米輕易不會這麼去想。她覺得“人”是一種太複雜的生物,有可能看很多件事、看長長的一生都看不明白一個人,所以她才不想去糟那個腦子,費心尋思那人脾性如何、人品怎樣唻,反正自己是抱著“與人為善”的慈悲念頭,奔著和每一個人都友好相處的良好動機與他們交往的,人家看明白了她的所作所為,還能好意思衝她蹦高瞪眼,還能狠下心來折騰整治她?整誰治誰都不能整治她陶大米呀。
大米太單純了,說到底就是太蠢了。“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是怎麼講的?大國總是欺侮小國、強國總是欺侮弱國又是什麼原因?是因為這些小國、弱國不慈悲不友好嗎?它們還有那個不慈悲不友好的膽量、能力和資本嗎?!
隻要你軟弱,不巧的是你還有優勢,這些優勢足以讓這些大國強國羨慕嫉妒恨你,你就有了被覬覦、被欺淩的理由和命運。就像某個中東小國,成也石油敗也石油,被某些大國眼紅嫉恨,愣是差點給滅了!
再拉回到國內,和平年代歌舞升平中,陶大米的人際交往圈裏,風平浪靜的外表下,和諧融洽的假象中,時時翻湧著矛盾重重的浪花!
不是嗎,陶大米在其他舍友提議下,才說了一句“我代表咱宿舍姐妹”,一下子就戳著了吳紅的心肝肺了,她接著齜出牙來,惡狠狠衝大米一口口咬了下去!不咬到骨髓不罷休!
沒見過什麼世麵的陶大米接著嚇呆了,其他人一見這樣,誰還敢給大米出頭?包括於曉諾,她今天能再三堅持叫大米說幾句,在她短短二十幾年的人生旅程中,實屬破了例了,沒想到被吳紅齜牙瞪眼麵目猙獰兜頭潑了一盆子冰水下來,嚇都要嚇傻了,自顧不暇,哪還敢再給大米幫幾句腔?其他人一見大事不好,個個屏息斂聲,各求自保,更不管大米死活了——連你陶大米自己都不敢吱一聲,不爭氣的東西,誰還能幫得了你?自求多福吧你!
眾人中,表現最精彩的,當屬宿佳。
陶大米被吳紅痛擊之前,宿佳對矮墩墩黑黢黢其貌不揚的吳紅認識不足,壓根兒沒有發掘到吳紅太過一般的外貌裏深藏的“魅力”所在,所以她一直以來總是忽視吳紅,還心心念念想著從吳紅身邊把個好說話的陶大米給挖走,出來進去始終讓大米陪在自己身邊。
她基本上做到一半了,在她再三要求下,大米也肯陪著她,去打水,去逛街……但宿佳當然還是不滿意的,她要陶大米最好全天候、無條件陪伴在她左右!不是因為她覺著大米好、和大米對脾氣,才肯去拉攏大米,實在是因為在這個宿舍裏,找不到別人來陪她了。還有一個不可或缺的因素,是陶大米善良好說話,總也不忍心像別人那麼抵觸排斥她。哪怕是宿佳的表現讓大米太不滿,但最後,她往往莫名其妙地選擇用體諒來對待宿佳。
一次體育課上,測試百米跑速度,高個子的宿佳和個頭中等的陶大米被劃為一組。看到前麵幾組同學急急跑過去了,大米有些著急。跑步一直是大米的弱項,本來她就跑得慢,要是和個子矮的女同學分到一組,兩個還能保持差不多的速度,可現在卻和宿佳一組,宿佳個高腿長,步子邁得大,一聲令下,她要甩開大長腿不等大米的話,大米一個人被落在後邊大老遠,關鍵是叫全班同學都看著,未免太尷尬。
想到宿佳平日裏開口閉口“大米等等我,咱倆一起啊”的吆喝,想到她兩個平日的交情也不能算是淺的,起碼她還能和宿佳說上話兒,陶大米還是厚著臉皮跟宿佳提了一個要求:“我跑得太慢,等會兒跑的時候,你等等我啊,實在不行,你拉我一把,咱倆一起跑,別落我太遠啊……”
陶大米錯了!她不知道,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有義務要對她好,說得再通俗直白一些,對她不好或很一般、很冷淡是正該的,對她好則是個很大的情麵了。
陶大米還錯在,她不知道為人處世的另一條重要法則:你可以對人家好,但你在對人家好的同時,千萬不要抱著讓對方感恩、回報的心態來做這些事,不然,事情的發展十有八九會讓你很失望,甚至是絕望。這就是說,你在對別人好的同時,千萬不要期待人家也會對你好;你怎樣待人,並不代表人家就會怎樣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