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戰狼工會營地的第一個晚上,艾莉西亞他們是在邊界附近的森林中渡過,因為沒有是在荒郊野外,沒有合適的遮擋物,並沒有生起篝火,隻是裹著外套找靠在樹幹上,渡過這一個寒冷的夜晚。
對於格雷格無意中對著艾莉西亞罵出的那一句“妖魔”,拉斐爾顯然是要比艾莉西亞本人更關心好奇,從坐下休息吃幹糧的這十幾分鍾中,那個神官已經欲言又止地朝著唯一知情的利安德爾“深情”地凝望了幾十次。
“問吧,什麼事情?再看我臉都要被你看出洞了。”等吃完這一天的晚餐,利安德爾才拍著手上麵包屑,悠悠地說。
一下就被利安德爾揭穿了心思,拉斐爾不由尷尬地笑了笑,但很快又調整回情緒,娃娃臉上滿是凝重,正色說:“保護勇者是吾職責,艾莉西亞大人也有權利了解自己過去。”
聽到提起她的名字,艾莉西亞茫然地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看著拉斐爾,認真地說:“我沒想知道。”
“大人,戰狼工會那副團長可是稱您……為了大人聲譽,好歹也要辯駁清楚。”拉斐爾有些著急,從小開始接受的神官教育已經深入骨髓,讓他對於任何關於妖魔的事情,都會顯得分外敏感,不由自主地支著耳朵傾聽。
“嘴長在他們身上,愛說什麼就什麼,每一句都要計較過去太累,沒空。”艾莉西亞嚼著麵包說,當初她被布蘭科那個黑心醫生判定患上情感淡漠症並不是沒有道理,不用說格雷格被判定為不相幹陌生人,不值得注意,就算是與她切身相關的事情,艾莉西亞也不一定會放在心上,這少女時常會顯得過於冷漠淡然,不近人情,所以她能說出這樣事不關己的話,確實是不會太讓人感覺到意外。
“艾莉西亞大人,請您對自己上點心!”拉斐爾不滿地說。
做為對此的回答,艾莉西亞轉過了身,一聲不吭,在這少女的心目中,溫吞吞粘糊糊的神官一向是最沒有地位的,時常會讓她有種不願意再看到這人的感覺,讓艾莉西亞自己來總結的話,大概是因為神官自帶的光明純潔氣息,與她自身的陰暗屬性完全是天生死對頭。
“也不是不能說。”利安德爾左右看一看,歎息著說,“就是感覺有些複雜。”
“上次的時候,我應該就跟拉斐爾說過,我跟艾莉西亞是被拐賣過的,被用來進行血脈繼承的試驗……”
遇上海勒與格雷格的時候,剛好是利安德爾跟艾莉西亞從那個地方偷跑出來,差不多已經是五六年前的事情,艾莉西亞九歲,利安德爾也不過是十二歲,跌跌撞撞,膽戰心驚地過著逃亡生活,然後在界河邊緣地方,碰見了海勒與格雷格,還有當時的戰狼工會上一任團長老巴克。
當時那一趟冒險是老團長帶著兩個徒弟出來冒險遊曆,並沒有什麼緊迫目的,旅途時間相當自由寬綽,老巴克跟海勒有些相似,都是熱情爽朗的性格,於是自然而然地把這兩個小孩給帶上了,相處挺好,一直很融洽。
但在旅途最後一段日子裏,還是發生了意外,遭遇到了一群群居魔獸圍攻追捕,在危機的時候,艾莉西亞使用了她還不熟悉的血脈力量,失去了理智,不但殺盡了所有魔獸,甚至還打傷了一起冒險的同伴。
“黑暗血脈蘊藏的力量巨大,但給身體帶來的負荷也是巨大的,當時的艾莉西亞還年幼,根本駕馭不了這種力量,隻剩下殺戮的本能,那時候……鮮血流成了河,屍首堆積成山,站在這樣人間煉獄中的艾莉西亞散發著濃鬱的黑色魔力,或許比妖魔還要更讓人覺得害怕,我想大概是因為這樣,才會給格雷格留下一個妖魔的可怕印象,事實上,要不是因為力竭失去了知覺,那種狀態下的艾莉西亞應該會殺光所有她能看到的生物,包括我們這幾個人。”
“雖然艾莉西亞當時的本意是想救人,但因為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那一段旅程也就此結束,在下一個城鎮的時候分手道別了那些人,直到這次見麵之前,都沒有再遇到過他們,所以後來的那些事情,是我在這幾天中才聽說的。”
“在那件事情之後不久,海勒他們就遇上了工會的仇人,因為老巴克被艾莉西亞打傷沒有痊愈,不敵被殺,戰狼工會也被壓製地很慘,一度幾乎都要到解散地步,好不容易才艱難地恢複元氣,對了,他們的基地就是那時候開始修建的,本來是作為逃避人類仇人的追殺,沒想到反而是在這種時候發揮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