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西亞所說的是第一次遭遇灰衣軍的時候,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對著阿普頓衝了過去,然後讓利安德爾替她受傷的事情,就因為那個妖魔看起來像是領隊的,而少女的原則就是擒賊先擒王,隻不過那時候的艾莉西亞遠還沒有感覺到這樣強大氣勢,這才遲鈍地感覺到,原來那時候的灰衣軍還沒來得及使出真正實力,才讓她有機會安全脫身。
“終於知道了。”利安德爾歎息說著,“以後多長點腦子,至少看清楚什麼時候能打,什麼時候會送命。”
艾莉西亞捂著腦袋想了一會,終於恍然說:“你擔心我。”
“誰管你死活!”對著艾莉西亞,利安德爾已經完全無語了,頭痛地支著腦袋想,對於這個跟以前有些不同,但在某些方麵又是同樣遲鈍的丫頭,究竟該拿她怎麼辦?
在這兩個人說話之間,那邊戰隊的對決又有了全新變化,光明工會的凶獸固然厲害,但灰衣軍也開始顯示真正的實力,全力流轉的魔力,讓他們偽裝的人類外表開始脫落,露出紅發黑角,渾身硬皮的妖魔形狀,隻有那一雙雙似曾相識的灰色眼睛,才能把這一群妖魔同之前那一支沉默的戰隊聯係在一起。
“妖魔!”巴頓咬牙說著,因為太過於憤怒,那兩個字簡直就像是硬著從喉嚨口裏滾出來,就像爆發的火山滿腔怒火都噴薄而出,化成了濃濃的戰意。
人魔大戰至今已經持續了將近千年,彼此之間的血仇積累如山,浩海如海,絕大部分人都會像巴頓這樣的心思,遇上就打,不死不休,通常不會有任何交流廢話,像艾莉西亞跟利安德爾這樣因為屈服實力差距而選擇了合作方案的人類,在那些激進份子的眼中看來,已經可以算是不可原諒的背叛行為了。
所以巴頓的舉動正像是多數人選擇的一樣,死戰到底,不退不讓。
看到妖魔出現,光明工會的巴頓將一對沉重的斧頭一敲,發出鏗鏘的嗡嗡巨響,那個凶獸猛地大吼一聲,忽然拉開衣襟,露出寬闊胸膛,跟在他身後的戰隊仿佛像是的得到什麼訊息,一下停頓下來,帶著一種決絕神色,拚命地催動著魔力,從隊伍末端開始,一浪一浪地傳播過來。
膨脹的肌肉,拉升的骨骼,在一陣令人牙酸的劈啪亂響中,那巴頓就好像是被吹脹的氣球,整個人突然地膨大了一圈,巨人一樣的伸著手腳,濃厚凝實的魔力就像是厚實的鎧甲一樣披被在他身上,讓這一個男人看起來幾乎比妖魔更要恐怖,而他身後的戰士卻在接連不斷地跌倒掉落,完全地失去了戰鬥能力。
整個戰隊,所有人的魔力都集中在了巴頓一個人身上!
“最後一擊。”阿普頓默默想著,沒有哪個人能比正麵對著的他更清楚彌漫在戰場上的危險氣息,完全不是平常人類的感覺,更像是麵對著一隻凶悍的上古凶獸,正像是巴頓所得的稱號一樣,甚至比以力量著稱的妖魔更強悍的氣勢,燃燒一切的戰意,毫不退讓。
無論勝負,這都是一個值得尊重的對手。
阿普頓灰色的眼睛眯了眯,銳利冰冷的光芒沒有任何的改變,屈伸的爪子流淌著耀眼的光芒,保持著一種高速微小的震動,那是妖魔戰隊特有的聯係方式,當所有魔力都保持同樣的振動,進入同樣的共鳴狀態,所有力量都能聚集彙聚在同一妖魔,同一點,就像是開鋒刀尖閃動著冰冷的光芒。
停頓隻是瞬間,短暫的安靜之後,就是最激烈的對撞,斧頭與爪子,人類與妖魔,毫無花哨地結實撞在一起,飛濺的魔力碎片濺射在戰場地麵,留下一整片焦黑土地,摩擦生出的火焰跳動揮灑在晴朗的天空,煙花一樣絢爛,挽歌一樣悲壯。
“人類輸了。”不用刻意去關注,結果很快就能知道,利安德爾溫和的聲音慢悠悠地述說著這一個事實,拖長的語調有種很形容的平淡,很難聽出他究竟是覺得高興還是惋惜。
隨著少年這一句話,交戰衝擊的雙方也已經分開了身影,放下爪套的阿普頓已經恢複了人類狀態,在他身後是背對站住的巴頓,那凶獸仍舊是怒睜著凶殘的眼睛,但已經沒有之前的駭人光彩,緩緩地倒在殘留著戰鬥痕跡的地麵上,渾厚的魔力外甲消散之後,露出的是流淌著殷紅鮮血的屍體。
凶獸巴頓戰敗,死。
阿普頓回頭看了一眼,又掃視一圈,死去的巴頓留下的是一隊用盡魔力的戰隊殘員,掙紮躺在地麵,似乎從來遇見過失敗局麵,紛紛露出吃驚茫然,不敢置信的神色,幾乎是眼巴巴地望著妖魔揮手下達最冷酷的命令,“清掃戰場,不需要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