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地窖的入口並不算大,差不多剛好是能讓一個人進去的模樣,因為害怕驚動魔物回轉過來,這幾個是靜悄悄清理了碎石,然後又找了一大塊石板,在他們進入地窖之後,用來掩蓋這一個入口,免得有魔物在不經意之中掉落下來。
當然這樣的簡陋的做法隻能針對那些智商不高的魔物,至於萬一遇見別的敵人危險什麼的,暫時還沒有辦法去考慮,在這當前的情勢之下,沒有任何東西能比魔物更讓他們覺得恐怖了。
蓋上那一塊石板之後,地窖下麵的完全沒有光亮,漆黑一片,但下麵的空間卻意外地寬敞,在他們幾個全部爬下去之後,居然都沒怎麼感覺到擁擠,這種起碼能容納四個人自由活動的空間,遠遠超出了它狹窄的洞口留給人的印象。
從星光黯淡的夜晚進入全無光線的地窖,眼睛需要一定時間來適應這種光線的變化,艾莉西亞不由閉了閉眼,等再睜開的時候,這個含有著黑暗血脈的少女已經能逐漸適應這個完全黑暗的環境,模模糊糊的影像出現在眼中,還有在黑暗中空氣流動在皮膚表麵上帶來的細微觸感,這就像是她的另一雙眼睛,一雙不會被黑暗所籠罩的眼睛,甚至比她自己原本的眼睛更好用,清晰而直觀地反應著黑暗中場景。
那種感覺,就像是天生屬於黑暗的本能正在逐漸蘇醒,果然是因為黑暗血脈的作用。艾莉西亞暗暗想著,一邊查看著周圍的環境,發現他們已經在一個寬敞的地下室,上下四麵的牆壁都鋪設著粗糙的石板,那是與廢墟表麵建築相同的材質,看起來應該都是相同年代出產的。
大概是二三十平方一個小房間大小的麵積,呈現著不規律長方形狀,一邊是從上麵下來的入口,另一邊是傾斜往下的狹長通道,黑暗空曠的房間之中,不時會飄散過一些仿佛煙霧絲縷一樣的東西,輕飄飄沒有實質地從他們身上穿越而過。
“什麼?”艾莉西亞奇怪地伸出手,那些顏色黑濃的東西絲線一樣在她手指上繚繞了幾圈,然後又像是順滑的蠶絲一樣飄散滑走,隻在手指尖端上麵留下了一些輕微的觸感。
涼涼,滑滑的觸感,讓艾莉西亞感覺有些熟悉,正想回頭詢問利安德爾的時候,突然發現那一個少年有些奇怪,表情呆滯,眼神發直,好像看見很可怕的場景一樣,而且不但是利安德爾這一個,其他那兩個,斯特林與布倫特也出現了同樣的症狀,仿佛像是幻覺一樣,流著冷汗,露著恐怖的神色。
“利安?”艾莉西亞推著利安德爾叫著。
那個少年像是被嚇了一跳,茫然地回頭看了看,好像是突然認不出艾莉西亞一樣,緩慢地眨了眨那雙灰藍色眼睛,哆嗦了一下,慢慢地恢複著清明光彩,用一種十分艱難的神態伸手點了點空氣,聲音幹澀地說:“是魔物殘留的氣息,有毒。”
還在地麵上的時候,因為不時有和風吹過,帶來新鮮氣流,並沒有什麼特別感覺,等落到地窖這樣封閉地方,魔物呼吸所產生殘留的死亡之氣突然濃重起來,那種沒有任何預兆的毒素,一下就讓利安德爾中了暗算,陷入幻覺不能動彈了。
等艾莉西亞覺察到不對的時候,走過一人拍了一下,把他們一一從幻覺中叫醒,但那種毒素已經滲透到身體裏麵,嚴重地影響了他們行動,已經沒有繼續往前的能力。
“你沒事?”利安德爾看著艾莉西亞,虛弱地問。
“沒事。”艾莉西亞搖頭說,盡管一直是在一起行動,呼吸著同樣的空氣,走過同樣的道路,但奇怪的是,她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那些毒素對她並沒有作用。
“如果是魔物毒素……”斯特林扶著沉重的腦袋,艱難地說,“有個不知道真假的傳說,據說中了魔物的毒,隻要用他們斬碎身體飛濺出來的晶體,就能解毒。”
“被稱為灰晶的那種?”利安德爾問,得到了斯特林的肯定回答。
對於人類跟妖魔來說,魔物幾乎是不死的怪物,每次砍殺隻不過都是讓他們分散成更小個體,但要是被多次斬斷之後,魔物們複活所需要的時間也會逐漸增加,被切碎到就極致的時候,那些灰白的怪物就會變化成一種細小晶體,因為那種特別的顏色,所以被稱為灰晶。
據說那是魔物們的生命結晶,隻要打破藏在他們體內的所有灰晶,就能真正地殺死那些不死的怪物,但是除了神靈之外,沒有人能完成這樣的壯舉,因為在那之前,所有膽敢接近的那些人們都被魔物吸幹了生命力,安靜地死在他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