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一片廣袤而深沉的海水隔絕,這一次發生在五千米以下的危險晉級,並沒有被其他人所看到,一直等到章魚肉山的屍體碎塊陸續地從海底浮現上,這海島上的一群人魔才感覺到了怪異,紛紛上岸指點著發出竊竊的議論聲。
而造成這一片腥海血水領域的艾莉西亞,並沒有任何的表現,平靜地浮出水麵,坐在海邊礁石上安靜地看著遠處的海麵,一邊心不在焉地捏著一顆透明的晶體。
那是從肉山魔獸圓腦袋裏麵挖掘出來的東西,是跟其他所有魔獸一樣存在於他們身體中的能量結晶體,唯一例外的是,艾莉西亞剛拿到手的這一顆晶體裏麵的能量密度更純淨高級一點,大概是因為曾經大量吸收過她身體裏的能量,這顆晶體呈現著相當高濃度的黑暗能量,與艾莉西亞本身的屬性十分契合。
這樣的結局,似乎讓艾莉西亞覺得非常意外,那少女一直靜坐在海岸邊上,不聲不響地陷入著深切的思考。
等利安德爾完成他的工作,來到海岸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那一個沉靜看海的雙黑少女,突然讓他生出了一種陌生感覺,就好像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變化,正在悄然無聲地發生著。
“艾莉西亞,今天訓練怎麼樣?”利安德爾走過來問。
端坐在海邊的那少女回過頭,似乎像是要確認利安德爾身份一樣,目光淩厲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那一雙眉眼逐漸地緩和了下來,略彎了彎,做出一個很類似於微笑的表情,吐氣說:“利安……嗎?”
如果說在這世上,能有一個人讓艾莉西亞生出一種全然信任感覺的話,那一定就是利安德爾,同樣,最了解艾莉西亞的那一個,肯定就是利安德爾,一等他聽見從那少女口中發出這樣帶著疑問的語調,利安德爾立刻停下了腳步,抬眼看了一陣,神色凝重地問:“你是誰,為什麼冒充艾莉西亞?”
“沒有冒充,你看錯了。”艾莉西亞慢慢地回答,在麵對利安德爾質問的時候,這一個少女仍舊是保持著同樣冷淡的表情,既沒有吃驚,也沒有憤慨,鎮定到了極點的神情並沒有太多的情緒流露,看起來又跟平常的艾莉西亞並沒有兩樣。
利安德爾顯得相當疑惑,這一個艾莉西亞讓他感覺到有些陌生與違和,但無論是從外貌體態還是魔力屬性波動來分辨,卻又是艾莉西亞本人無疑,並沒有任何的破綻與證據,唯一的憑證就隻有利安德爾的感覺。
審視的目光在那少女身上徘徊了很長時間,利安德爾終於還是決定相信他第一眼看到時候的感覺,搖頭肯定地說:“你不是艾莉西亞,但在你身上,也有同樣的熟悉感覺……”
“至少從直覺來說,還算是合格。”盡管並沒有直接承認,但以這一句話的內容來判斷,幾乎都已經能算是默認,那少女微微點了點頭,用艾莉西亞那一張向來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的小臉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放心,我並沒有敵意,或者說,我們的目的應該是相同的,為了保護她的安全,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
一個跟平常時候並不相同的艾莉西亞,而且還是自稱為了保護艾莉西亞而存在,利安德爾忽然感覺這樣的情況頗有些熟悉,遲疑地猜測說:“人格分裂?”那還是他從艾莉西亞那裏了解到的名詞,從遠古時候就存在的一種心理疾病,那種發作的情況跟艾莉西亞現在這樣的情況很有些相似。
那一個艾莉西亞顯然也知道這一個專業的醫學名詞,微笑著搖頭說:“已經很接近了,可惜並不是,現在還不能告訴你,耐心等待著,你們很快就能知道。”
“關於哪一方麵的?”利安德爾斟酌著詞語,緩慢地問。
“所有一切的事。”那一個艾莉西亞跟她平常僵硬冷淡的模樣完全不同,時常會露出一點淡淡笑容,看起來像是一個溫和好脾氣的人,還帶著一種仿佛像是縱容寵溺的表情。
每當那一個人用艾莉西亞那張小臉露出這樣溫和柔軟神色的時候,總免不了會讓利安德爾生出一種強烈的違和感覺,簡直就像是完全地換了其他另外一個人一樣,那種同樣相貌所帶來熟悉正在逐漸地消失,從來沒有這樣清晰地讓利安德爾感覺到眼前這一個並不是他熟悉的那一個艾莉西亞,而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