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的基諾還隻是個半人半魔的模樣,基本還保持著身為人類時候最基本的外貌特征,那這時候出現在艾莉西亞麵前的,就完全是另外一種生物的形態了,尖牙利齒,彎角長尾,就好像是某種高級魔獸的形態,渾身上下都披裹著濃重的死氣,像是遮擋的衣服,又好像是披戴的鎧甲一樣,除了那東西特有的灰白顏色之外,唯一存在的顏色就是黑了,四肢尖利爪子上麵的點點黑色,仿佛是因為死氣濃鬱到了極點所累加上去的顏色。
“基諾?”艾莉西亞抓著大劍退後著問,“你在阻止我?”
“就算是艾莉西亞,也不能夠讓你破壞我夢想的世界。”基諾憂鬱地說。
“那是什麼?”艾莉西亞問。
基諾那兩隻大爪子緩緩地伸展開,陶醉而向往地說:“自由,平等,公正,沒有任何痛苦的世界。”
藏在陰影裏麵的雅各布焦急地大喊著:“不要被騙了,那人身上就有冥府的印跡,他是冥王的信徒!”
“冥府印跡?”艾莉西亞疑惑地重複著。
雅各布並不敢冒頭,隻能在意識裏麵對著天空中的那隻眼指了指,說:“就是那個,冥王的印跡,信徒的代表,在他身上某處肯定有同樣的印跡,我能感覺到。”
大概像是某種標誌性的東西,艾莉西亞想大概是明白了,因為她在光輝女神的聖劍上,也看到過同樣獨特的標記,差不多就是各個神靈用來區別代表的圖案或者文字,光輝女神是代表正義、公正、善良的上古圖騰,而代表冥王的就是一隻垂淚的眼睛,基本就等於簽名印章了。
雅各布雖然這樣肯定地說著,但事實上,基諾的身體上一直覆蓋著厚實的死氣,根本沒有辦法確認究竟有沒有那樣的印跡,但要是換成當初在基地中的基諾,艾莉西亞大概是能肯定他身上並沒有這樣的印跡,因為各種血脈改造的實驗,還有每時每刻都在上演的生死決鬥,並不是一直都能保持著衣服完整,而且基諾又是那種變態性格,艾莉西亞都記不清她有多少次看到基諾光溜溜一絲不掛的身體了。
如果說在那個時候的基諾,並沒有被打上冥府的印跡,那就應該是在他們毀滅基地,分別進入混亂之城之後的事情了。
這城市果然是處心積慮地策劃準備了許多年。
艾莉西亞對著基諾上下打量了一番,慢慢地說:“要是不讓開,我就當你是在向我挑釁。”
基諾明顯地愣了一下,忽然嗬嗬地笑著說:“果然是這樣,艾莉西亞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情,就因為那什麼東西的一句話,你就要背叛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
“你才是什麼東西!”一聽見這話,雅各布十分敏感地把自己代替進入了“那什麼東西”的角色,立刻毫不示弱地反駁著,然後又突然地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顫抖著抓著艾莉西亞的影子直哆嗦,“他看得見我,他怎麼可能看得見我?艾莉西亞小心,他很厲害,很危險,已經完全不能算是人了!”
“我知道。”艾莉西亞平淡地回答著,對於基諾的實力,她顯然是要比雅各布了解地更多,能在基地那種地方完好生存下來,從來就沒有任何心慈手軟的平和角色,她是,利安德爾也是,基諾更是,至於那些不危險的人,早就不知道死過幾次,所以最終能從那地獄中爬出來的,就隻有他們三個——人而已。
安撫地對雅各布說了一句,然後艾莉西亞就對著基諾伸出了兩根手指說:“有兩個地方不對。第一,我們之間一直都是廝殺多過和平,所以隻能算是認識而已,沒有感情;第二,對於世界毀滅什麼的,我雖然無所謂,但很不巧合,我認識的那些人魔,都是要生活這世界上,所以不能讓你們去破壞,因為那些東西,應該……算是朋友吧。”
在艾莉西亞的概念中,對於生死那種東西的認識,真的是十分模糊,在大多數的時候,她甚至連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又怎麼可能會去在乎那世界究竟會怎麼樣。
但有一個東西,艾莉西亞卻一直沒有忘記過,因為那是利安德爾一直在試圖教導她的,那少年在發現他很難把正常人的情緒灌輸到艾莉西亞的腦袋中,於是他就換了另一種說法:人生並不能隻有敵人跟路人存在,如果遇上那種沒有討厭到一定要被劃分到敵人的那種路人,那就嚐試地帶著一種責任感去看待,或許就能被稱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