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穿過街道,緩緩駛入一棟宅子裏,周邊站崗的個個腰肢筆挺,隱約能看出曾經在部隊服役。果然,一進入宅子楚逍就感覺到數道目光朝著自己掃來。剛剛在路口從遠處看去,這棟房子明明是白天卻有一些陰沉。
秦雨柔心中無比焦急,本來這幾天爺爺就躺在床上幾乎下不了床。私人醫生時時刻刻都守在身旁。今天忽然接到電話說老人昏迷不醒,慌忙之中想起當初楚逍一己之力妙手回春,第一時間就過來找他,隻希望說不定這次也會有辦法。
看見是自己大小姐門衛自然不敢攔,隻不過在楚逍的臉上多停留片刻。兩人下車直奔二樓。還未走進去就聽到樓上雜亂的腳步聲走來走去。
剛一上樓就看見一群人站在那裏,一聲不吭,整個屋子裏的氣氛都沉悶到極點。桌子早就搬開,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治療機器,靠裏麵的地方有一鋪床,軍綠色的枕頭和棉被,除此之外一無所有。樸素的令人吃驚。
“雨柔你來了。”一位中年婦女迎上前來,抓著秦雨柔的袖子說道。眼中零星的淚水顯然剛剛哭過。
“媽媽,爺爺怎麼樣了。”
“本來我們都沒有發現,隻是到了中午你爺爺還是沒有下來吃飯,我上來一看已經是這樣了。”
“爺爺。”
秦雨柔叫喚一聲,連忙跑到床前,隻見一個老人靜靜的躺在床上,雙手緊握像是陷入某種夢魘。原本鐵打的身子在多年病魔的摧殘下早就瘦弱不堪。沒有當年的威風。
看著渾身插滿輸液管的爺爺,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是淚水早就在眼眶裏打轉。秦雨柔咬著嘴唇看向身邊的醫生。
一個年輕的醫生合上手中的報告,一臉嚴肅的低聲道:“請節哀。”
話還沒說完,正在給老人檢查身體的老醫生一下就怒了,啪一巴掌就打在自己學生的頭上!氣的是渾身顫抖,節哀?人什麼還沒死呢!你就節哀。節的哪門子哀。
吳騰飛作為老人的私人醫生已經十幾年了,不像是醫患更像是下屬,年輕時候受過秦老爺子大恩,當年的大戰整個部隊都幾乎打光,唯有幾個人在連長的全力保護下才得以存活。
當時秦老爺子在戰壕裏對著他們說,咱們連不過都是一些泥腿子,除了力氣啥都沒有,以後國家的未來還是要考你們這些讀書人。能活一個是一個。
不管是不是為了國家的未來,吳騰飛都是因此才能活得下來。並且感恩一輩子。
“滾!”
秦雨柔也怒氣高漲,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那個年輕醫生臉上,清晰的巴掌印瞬間浮現。那個學生捂著臉瞪大眼睛,可是看到自己的老師和周圍的人都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樣子,也自知失言,不敢抬頭。隻能灰溜溜的離開。
“雨柔!”上樓起就沒說話的男人,忽然開口道。楚逍看去眉眼之間和秦雨柔十分相像。應該是她父親吧。
“吳爺爺。”秦雨柔沒有回應自己父親的話,隻是磚頭看著這位老醫生。迫切的想知道現在的情況。
“雨柔你也別著急。我。。。”吳騰飛說了一半就不知道怎麼安慰,心髒病本就是不好根治。現在還能吊住一口氣已經是竭盡全力。加上秦老爺子年歲已高。早就到了知天命的地步,兒孫滿堂,其樂融融。求生欲也就不覺的少了許多。
這次更是遇到奇怪的病理,老人的身子一直處於極低消耗的狀態,近乎無消耗。但是同時生命的跡象也在逐漸減少,就像是被冰封一樣。最關鍵的是每一次刺激一開始有作用後來都會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壓住。再次變得平緩。
吳騰飛心想是不是老人已經不想活著再受罪了?想當年是何等威風八麵,四麵都是敵人也敢笑傲沙場。怕是不想見到自己這個樣子吧。
看著吳騰飛久久不說話,在場所有人都心中一顫。老爺子早就變成大家精神支柱的存在,甚至支撐起整個家庭的凝聚力。老人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三家之間說是親密,但是其實關係並沒有尋常人家那麼友好,畢竟老人一死,留下的不僅僅是財富,更有曾經的人脈。
所有人都知道,現在的國家支撐柱都是那一場大戰之後剩下的老人。雖然當初職位不高能量不夠,沒有進入中央,但是也不可小視,足夠讓自己的勢力更上一層樓。
“楚逍!楚逍!!!你來看看。”秦雨柔的話語打破寧靜,用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跟著自己來的少年。
這時候所有人才發現原來還有一個人存在。一個身上油膩,散發著各種飯菜臭味的少年。旁邊的保鏢一直都捏著鼻子,隻是主人不說不好意思把他趕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