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林立人來人往吆喝聲笑聲討價還價聲以及酒肆茶坊傳出的絲竹歌弦,混雜在一起熱氣騰騰地撲麵而來。太久沒有行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柳雲輕明顯有點不習慣,慢悠悠地邊走邊看,卻沒有在哪個攤位前多作逗留。而楊綿兒因為一直待在家裏,沒怎麼出門逛過街,對一切都感到很好奇,東摸摸,西看看,歐陽武隻能緊張地跟著她,怕她跑丟了。
對於一直跟著她身邊卻又黑著臉不說話的楊奕飛,柳雲輕感到很莫名其妙,自己好像沒有哪裏得罪他吧,幹嘛一副“我現在很不開心,你最好不要惹到我”的樣子?
走著走著,柳雲輕突然放慢了腳步,迎麵而來的一對年青夫婦,男子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姑娘,小姑娘手裏拿著個糖人,邊舔著邊笑嘻嘻地跟身邊的年青婦人說話,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心裏暗歎一口氣,柳雲輕在某個攤位前停下腳步,頓了頓又繼續走,走了沒幾步,回頭看了一眼,又回過身繼續走。楊奕飛莫名其妙,回頭看了一眼,那隻是一個做糖人的小攤檔,又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居然還值得一再回頭?看到柳雲輕又一次回頭,楊奕飛忍不住拉著她往回走。
“老板,給我一個這個。”付完錢,接過一隻用糖漿做成的蝴蝶,楊奕飛轉手塞到柳雲輕手裏,“想吃就買,幹嘛一直回頭看!”
“戴著麵紗怎麼吃?”柳雲輕疑惑地看著他。
“你!”楊奕飛忍不住氣結,高聲喊道,“小武,帶她們兩個去前麵我家酒樓開個廂房,叫壺茶就行了,我一會兒就過去。”
“是,少爺。”歐陽武應道。
楊奕飛氣呼呼地走遍那幾條街,把他認為符合小姑娘口味的零嘴都買上,轉身往酒樓走去。
剛一推開廂房的門,楊奕飛就看到柳雲輕正坐在那裏津津有味地舔著糖蝴蝶,像是得到了渴望已久的玩具的小孩,眉飛色舞的,跟平時冷靜自製的她完全是兩個樣子,不禁愣了。
“你回來啦。”柳雲輕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舔了兩口糖蝴蝶,說:“謝謝你送我這個。”
“呃,啊,哦,不用客氣,隻是一個糖人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楊奕飛反應有點遲鈍了。
“這種糖人我小時候吃過一次,那時候我才三歲,爹娘帶我上街玩的時候買給我吃的,那是我印象中最幸福的時候。”柳雲輕頓了頓繼續道,“後來爹娘出了事,我又跟著姥姥東躲西藏,隻顧著保命,有時候連吃飯都成問題了,更別提吃這個了。所以,謝謝你,讓我可以重溫一遍這個味道!”
楊奕飛正要開口,楊綿兒拉著歐陽武闖了進來:“哥,我剛剛溜去看了酒樓的廚房,那個做菜師傅看上去好厲害,什麼都會做,要不我們中午在這裏吃,嚐嚐他的手藝?”
“你就隻知道吃!”楊奕飛板著臉說。
“哥,難得出來一趟嘛,你就讓我開心一下嘛。”
楊綿兒瞄了一眼桌上的零嘴,驚喜道:“你還說我隻知道吃,你不也買了一堆吃的回來嗎?看起來好多啊,槽子糕,米錦糕,蜜棗,糖葫蘆,飴,糖冬瓜……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吃了這些我看你中午怎麼吃得下這裏的飯菜!”楊奕飛看著抱著他的手臂撒嬌的妹妹沒好氣地說。
“沒事,有輕姐姐陪我一起吃,嘻嘻。”
隻要你想要,我可以天天買糖人給你吃。楊奕飛看著柳雲輕,在心裏默默說道。
日子一天一天地流逝,轉眼便臨近婚禮,這天也越來越冷了。
一大早天還沒亮,柳雲輕就被大家從溫暖的被窩裏拖了出來,由於小碧被派去打理花圃了,柳雲輕又向來不喜歡有人跟在身邊伺候著,所以隻能臨時讓春桃跟劉媽來幫她裝扮了。
柳雲輕迷迷糊糊地洗漱好,吃了兩塊糕點,換上大紅嫁衣,穿上紅布鞋,坐在銅鏡前繼續打磕睡,任由她們折騰自己的頭發,抹上胭脂,畫好柳葉眉,插上各種發釵,戴上金手鐲,一切準備妥當,就差蓋上紅蓋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