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與釋然,仿佛放下了心中多年的執念。
江硯的妖花藤蔓輕觸玉冠,冠上鑲嵌的合歡鈴碎片突然嗡鳴,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卷入了一段遙遠的記憶之中——
甲子年·往事回溯
新婚夜的江晚吟,滿心歡喜地掀開蓋頭,燭光搖曳下,她看見江無涯在月下專注地刻著儺麵。
江無涯抬起頭,眼中滿是溫柔,將剛雕好的饕餮紋麵具遞給她,輕聲說道:“待我們孩兒降世,便刻個笑麵儺......”那畫麵溫馨而又美好,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與期待。
畫麵突轉至混沌海岸,狂風呼嘯,海浪洶湧。
江無涯的屍身被浪濤無情地卷走,江晚吟瞪大了雙眼,滿臉的驚恐與絕望,她攥著他半截斷指,在青銅樹上刻滿詛咒:“以吾魂為祭,咒弑神者永世相殘!”
那聲音充滿了怨恨與憤怒,仿佛要將這世間的不公都詛咒殆盡。
“我原不知...你是初代遺孀。”
江硯的弑神刃泛起星輝,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震驚與恍然,“更不知這詛咒本是對弑神天道的複仇。”
他的心中五味雜陳,對江晚吟的情感也十分複雜。
江晚吟的殘影突然暴長,枯枝如蛇般纏住星軌光源,她的聲音中充滿了痛苦與不甘:“可他負了我!我們一起創造了巫覡盛世,他卻為救後來的雙子巫殉道了,留我一個人!我恨他們所有人!”
往生台突然劇烈震動,仿佛在回應著這激烈的情感碰撞。
傅九卿的蓮靈之身從並蒂蓮中緩緩走出,他的身上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仿佛是希望的化身。
他的指尖星塵凝成初代儺麵,遞向江晚吟,聲音堅定而又溫柔:“江夫人,看看真正的星軌。”
儺麵墜地碎裂,顯出血色箴言:情重逾道者,當為新神。
這幾個字如同一道曙光,照亮了黑暗的世界,也讓江晚吟的心中湧起了一絲希望。
星軌光源驟然大亮,如同一顆璀璨的星辰,照亮了整個無垢境。
江晚吟的青銅樹真身開始崩解,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解脫的笑容。
她最後半截枝椏撫過江硯衣襟,聲音輕柔而又充滿歉意:“原來他早將生機藏在星軌...硯兒...”
青銅砂從她指尖流逝,“娘錯了...”那聲音仿佛是她最後的懺悔,也是對過去的告別。
江硯的妖花藤蔓輕觸花瓣,霎時天地倒轉,一段全新的記憶湧上心頭——
新生法則·元年
傅九卿的殘魂散入星軌前,將最後一縷神識封入青銅樹根,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眷戀與不舍:“待花開之日......”
他的虛影撫過江硯心口,“替我看看太平人間。”
那聲音充滿了對未來的期許,也飽含著對江硯的深情。
而今花開花落三百載,樹根處的少年緩緩睜開眼,儺麵下是與傅九卿一模一樣的眉眼。
他看著江硯,微微一笑,說道:“掌燈人,別來無恙?”
那笑容溫暖而又熟悉,仿佛一切的苦難都已過去,他們終於迎來了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