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畫地為牢(1 / 2)

江帆不語,隻是直勾勾地瞧著她,神色呆愣愣的。

“江公子,門外有人,天寒地凍。”陳秋娘瞧了瞧門外衣著單薄的侍女正匍匐在正廳外的毯子上,便出聲提醒。

江帆這才收回眸光,朗聲說:“綠歌進來伺候。”

那門外匍匐的女子拜了拜,才起身踩著小碎步進了正廳,跪在了案幾旁邊,輕言細語地說:“公子,讓綠歌來幫你泡茶吧。”

江帆忽然不耐煩起來,說:“不像,一點都不像。下去,下去。”

陳秋娘不明江帆為何發脾氣,便隻是瞧了那綠歌一眼,綠歌低著頭便是看不清麵目。江帆揮手讓她走,她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隻是跪在地上抽泣,幽幽地問:“是綠歌做錯了什麼麼?”

“你沒做錯,一會兒去找紅梅領一百兩銀子,找個人家自己過日子去。”江帆一臉興趣缺缺的模樣。

綠歌卻是幽幽哭起來,說:“綠歌從小無依無靠,淪落風塵,以為就此零落,了此殘生,幸得小公子相救,贖了身,脫離苦海。綠歌早就當公子是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倚靠,如今,公子若是嫌棄了綠歌,綠歌就去做個粗使的丫鬟,不在公子麵前出現,隻求公子別趕走綠歌。”

綠歌抽抽搭搭哭得甚為淒慘,陳秋娘亦知這種風塵女子的身世都極其淒慘,若是自己出去了,難免是被人看不起,又吃不得苦,還得走上老路。她便出言相勸,說:“江公子,佳人在側,切莫可意氣用事了。”

江帆抬眸很不友好地掃了她一眼,說:“你個小丫頭,什麼都不懂,就不要說話。”

陳秋娘啞言,便緊緊抿了唇,那綠歌還是小聲抽泣,跪在地上不肯離去。江帆終究是歎息一聲,說:“綠歌,你先且下去休息。”

綠歌一聽,立刻匍匐拜謝江帆,爾後又拜謝陳秋娘,這才緩緩站起身來。陳秋娘這會兒才瞧見了她的容顏,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綠歌長得跟陳秋娘一模一樣呢。不對,這綠歌使用了易容術,應該是說綠歌的五官跟陳秋娘十分相像,隨便易容一下就跟陳秋娘一模一樣了,隻是綠歌身形比較高大,而那一雙眼到底怯生生的,有了風塵的世故。

“丫頭,你看什麼呢?”江帆問。

陳秋娘這才從步出廳堂的綠歌身上收回了視線,說:“看美人啊。”

“你看不出那一張臉是易容的麼?”江帆好奇地問。

陳秋娘長眉一展,笑嘻嘻地說:“我以為是江公子看不出來呢。原來公子是知道的。”

“梅園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江帆說,繼續開始泡茶。

陳秋娘嘟著唇,說:“不見得吧。這位應該不是知根知底了。”

江帆眉頭一展,很訝異地說:“蘇丫頭還不錯啊,挺聰明的。不像張佑祺說的那樣,腦子缺根弦。”

“哼,他說的話能信?”陳秋娘嗤之以鼻,心裏卻是真想哭啊。張賜是真是妖孽啊,她要來北方他算到了,她要來滄州府他也算到了。那麼她來幹啥,他還是不是也算到了?

“哈哈哈,都沒人敢質疑他說的話啊。”江帆心情大好。

“神也有出錯的時候,何況他不是神。”陳秋娘端過紅茶一飲而盡,做了個鬼臉鄙視張賜,但她心裏卻明白,張賜沒有將她的真實身份透露出去,隻是告訴別人她是浮光公子蘇清苑的徒弟蘇櫻。

“哈哈,對對對,不是神,不是神。”江帆不知道為何聽到陳秋娘說張賜的不是就特別開心的樣子。

“你也同意的了。”陳秋娘嘟囔一句,又八卦地問,“剛才那美人那一張臉甚美,不知道那張臉是誰的呢?看起來有些不協調。”

“你也看出來了?”江帆問了一句,不由得又自言自語,“對了,你是浮光公子的徒弟,這些易容術的事,你定然是知道的。”

陳秋娘點點頭,說:“我師父的技藝,我學到了皮毛。”

“皮毛也是夠了,你可否幫我瞧瞧那綠歌那一張臉,如何才能調整得自然。”江帆連忙問。

陳秋娘搖搖頭,說:“骨高可削骨,肉多可減肉,眉目眼角皆可修,眼神可以訓練,但有些內裏的東西很難掩飾的,綠歌的眼神太風塵。”

“是。她那一雙眼若是你的,那便是好了。”江帆歎息。

陳秋娘聽這話聽得不是滋味,她知道江帆是真心對她好,不計得失與利益。但那時,她也以為隻是屬於小孩子的固執,是屬於小孩子的友誼。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在江帆的心裏竟然是這樣一種存在。在她故去之後,他這梅園裏,像是集郵一樣,無論是剛才見到的綠衣婢女,還是那紅梅,都或多或少有陳秋娘的影子,或者是眼睛像,或者是嘴巴,或者是鼻子。而那個綠歌卻是五官都像大號的陳秋娘,隻是眼睛神情不像了。

這樣的舉動,到底該有多深刻的情誼才能這般啊。

她心裏起起伏伏,兀自端杯低頭,江帆卻是不死心地說:“若是把她訓練成你的那一雙眼,不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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