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正是這片海域漲潮的時間。
雷辰夜習慣性的站在海邊,看著海浪的起起伏伏。
在煉獄島的時候,每次他心情焦慮都會跑到海岸邊吹海風。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
他明明想要折磨她的,他已經狠得下心去對待她。
可是為什麼一看到她吐血,他就慌亂了陣腳?
他現在都還能清晰的回想到皇北月在吐血之後被他抱在懷裏,鼻尖時而出現時而消失的氣息。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命懸一線的將死之人,眼看著就要斷氣的樣子。
他那個時候腦子真的是一片空白。
唯一想到的是,她不要死!
她是沒死,躺在床上昏迷了三天四夜。嚇得他天天守在她的床前,時不時的伸手探著她鼻尖的氣息。
可是在她醒來之後他卻跑到這裏來吹海風,不敢再看她一眼。
在皇北月醒來之後就沒見到過雷辰夜,他再也不曾在她的麵前出現過。
而這一躲就是近乎一個半個月的時間。
這一個半月裏,皇北月一直呆在那間空蕩蕩的房間裏。她腿上的上還沒好,走路需要有傭人攙扶,就算是去廁所都要有人跟著,否則她連腿子都沒有辦法自己褪下。
皇北月向來要強,根本就不願意求傭人幫她。每次都是忍著疼自己強硬的‘爬’到廁所。
後來,在暗地裏悄悄觀察的雷辰夜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派人在她的房間裏放了一把輪椅。她就每天自推動著輪椅到窗邊去看海。
“我什麼時候才可以結束這樣的生活?”望著窗邊廣闊無邊的大海,皇北月喃喃低語著。蒼白的麵容帶著一份倦意,眉宇之間露出疲憊的神色。
她有些累了。
逃跑,囚禁、在逃跑在被囚禁。
好像她這輩子一直都在逃跑和囚禁中渡過。來來回回,循環了數次。跑來跑去都在這個圈子裏,跑完了終點在回到起點。
她這輩子是讓她所認識的這幫男人毀了的。
有的女人一輩子活的安安穩穩,生活平淡卻也是幸福美滿。有的女人天生就被寵著,從來不用體會人世間的艱辛。就算是和她一樣混黑的女人,都比她混的如魚得水。
偏偏是她,活的痛苦。
她累了,想離開這樣的生活去想要尋找一份安逸。
她活不長了,眼看著自己已經走到了生命的最後卻被雷辰夜囚禁了起來。
難道這輩子她是要在島上被囚禁而死?絕不,她絕對不要就這樣死去。
皇北月皺起眉毛,眼中閃過驚慌。
依照雷辰夜的性格,他真的會選擇把她的腿廢掉,關著她在這個島上。
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聯係上木雨?有什麼辦法可以逃出去?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她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心髒飛快的跳著,身體好難受,呼吸有些遲緩費勁了。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想要呼救卻發現自己喊不出任何聲音。
雙手無助的抓緊了輪椅的把手,她感覺到自己鼻腔裏湧出了一片熱乎乎的液體,然後一滴一滴的掉了出來,砸向地麵。
流鼻血了,皇北月愣愣地看著地麵上的血跡,無奈地扯笑了笑。慢慢地,她的瞳孔開始放大,然後昏了過去。
黑暗中,她朦朦朧朧地聽見耳邊響過嘈雜的腳步聲。然後是一陣模糊的對話。
“雷先生,我看你還是趕緊把她轉移到醫院裏去吧,島上的醫療環境有限,在這麼拖下去恐怕……”
“她會死?”
“看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在這麼大出血的昏迷幾次,就會有生命危險。”
“這麼嚴重?好吧,我……知道了”
之後對話的聲音消失,她的意識也徹底昏迷。
等她再次醒來,自己已經躺進了醫院。
病房內,幹淨透亮。從擺設來看是一間高級單人病房。透過門窗可以看到門外有暗衛看守。
醫院?島上怎麼會有醫院?
皇北月立刻從病床上爬起來,疑惑地看向四周。
沒錯,就是醫院。
可是,島上是沒有醫院的。難道說雷辰夜把她帶出了那個小島?
皇北月翻身下床,想要到窗邊看看。
這個時候,緊閉的房門被打開,一襲黑衣的雷辰夜走了進來。
“你不是要我死嗎?幹嘛還把我送到醫院?”看到一臉冷峻的雷辰夜,皇北月索性坐在了床邊,隨口問著。
“北月,為什麼你的內髒器官會急速衰竭?”雷辰夜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冷硬著聲音去詢問她,“你知道醫生說你還能活多久嗎?三個月!你現在隻剩下3個月的命了!”
皇北月一陣沉默,眸光閃了閃,幾明幾暗之後才淡淡的應了一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