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有生沒有做聲,而是從一疊資料裏抽出王氏的冊頁,遞給了趙時珙。梅童注意到趙時珙顯然也被王氏的標誌吸引過去了,隻見他皺起眉頭,看向元有生並隨手將這冊頁傳給了身後的老吳。
老吳當初在地道裏的時候,因氛圍壓迫導致站立的角度局限,並未像梅童和趙時珙那樣細細圍著棺槨看過,故而不曾留意到棺槨上的圖案詳情,因此接到趙時珙遞過來的冊頁之後,老吳一臉迷惑。
這時元有生開口:“很像這幾張照片上的是不是?”說著從包裏抽出幾大張高清打印相片,正是那一夜大家刨土刨半天偷出來的棺槨尊容。
老吳是何等精明的人,一聽元有生說話的用詞和語氣,便心領神會她的意思是盡管想到什麼說什麼,放開了膽子說。
於是老吳積極調動自己知識存儲,吃驚地發現那棺槨上繁複的花紋裏,隱藏著一幅他十分熟悉的道教符籙圖案——拘魂符,而王氏的圖標正是這個拘魂符一角的變形。
老吳不由地在心裏咆哮:要不要這麼巧,當年他剛接管三清觀的時候,來了個雲遊的道士,很慷慨地與他分享了一本破破爛爛的據說祖傳手抄符咒古本,其中便有這張普通道士難得一知的古法拘魂符還有咒,據說其作用可以拘住亡魂死魄。
雖然作為世界觀掙紮在靈異和人死如燈滅之間的偽道士老吳,對各路符咒的神奇傳說半信半疑,但通過現象看本質,老吳還是膽戰心驚地認為,致力於控製死者靈魂的家夥不會是啥好人,因此為了如何將那人打發走著實費了一番心思。
老吳雖然以前就知道王氏圖標長啥樣,可是真心沒有做過任何聯想。就像趙時珙當初在地道裏看到棺槨上的圖標,也不曾將它和隻截取了其一角並抽象到爪哇國的王氏圖標聯係起來。直到此時,在元有生有意的引導下,老吳和趙時珙方才醍醐灌頂地醒悟過來。
此時再看到那個拘魂符,老吳的心情猶如靜靜的頓河一般表麵平靜底下水流踹急,他抬頭看了看在場的每個人,見到元有生微笑著的鼓勵目光,老吳心一橫,決定閉眼站隊到元有生這邊:“這個棺材板上,畫了拘魂符,效果和泰國養小鬼類似,是用作控製死人的靈魂,而王氏的圖標正是這拘魂符符頭一半的變形。”
聽老吳這麼一說,梅童的專業習慣就上來了,脫口問道:“這個拘魂符和道藏等文獻上的一樣麼?”
這個問題真問倒了老吳,尼瑪他又不是研究文獻的,道教文獻那麼多,他吃飽了撐著才會去把從古到今的所有拘魂符翻出來存檔備案,因此老吳很果斷地搖頭:“不知道,隻是以前湊巧在一本書上看到過,是拘魂符沒錯,別問我是哪本書,我不記得了。”
梅童有些遺憾地犯楞,在心裏默默覺得如果拘魂符有各種不同畫法的話,將對道教符籙研究很有價值,可以從考證它們的年代背景等來探索符籙演變、甚至古文字演變等等。梅童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可以去探究一番的新課題,決定回去找找文獻,看資料能不能充分到支撐這個課題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