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的時候,咱們村裏還有不少的老樓、老房,尤其是那些個老木樓,造的很結實,裏麵啊,也弄的很漂亮,我小的時候沒少去玩。有些呢,還一直保留到解放以後。但是破四舊的時候,大部分都給拆了,就為了拆了老木樓的木頭,來蓋新房子。哎,可惜了,這些樓要是留到現在啊,那也是文物啦。
這些木樓裏,蓋的最漂亮的要數村西頭“皮子墳”前的那棟樓。那樓啊,有三層,最底下那層的柱子上都刻著雲紋,窗戶扇啊都鏤空刻著花兒,頂上的瓦那全都是琉璃瓦。嗬嗬,那樓啊,都成了地標了,其實呢,咱們村西頭並不止這一棟樓,但是,卻獨獨這棟樓,被村裏人稱為“西樓”。
樓的主人家也姓楊,不是咱們本村的,但是祖上好像跟咱們老楊家是一個祖宗,是太爺爺那輩搬回來的,他們家是附近十裏八鄉有名的財主,家裏買賣做的大,南北方都有人家的生意,村裏也有幾十畝的地,常年養著幾個長工、丫鬟。
這家人啊,老掌櫃(我們這裏以前很流行稱呼家裏主事的男長輩為掌櫃的,也算是當時的流行語吧,現在還有不少這麼稱呼的。)的人品不錯,挺豪爽的,但就是有點貪。家裏的小孩還經常跟我們這幫小小子一起玩,也沒少帶我們去他們家裏玩。
當初呢,也並沒有這“皮子墳”一說,原來那個地方,是那西樓的後院,是一片挺大的樹林兒,林子西邊是一個荷花塘,東邊被西樓主家專門用來堆放柴火之類的雜物。嗬嗬,當年我們這些小小子就愛在那樹林裏玩,爬樹、套鳥那啥都幹過,夏天就跑荷花塘裏摸魚,摸XX(音:boruo,我們這裏管田螺叫這個,海裏的叫wuwu。嗬嗬,字都不知道怎麼寫,大家見諒!-_-!)。
那一年,這老掌櫃的打算把堆柴火的地方騰出來,要蓋個庫房,就打發幾個長工去搬柴火挪地方。那堆柴火,常年的堆在那,沒用完就砍來新的堆上,所以,將近十幾年了就沒用光過。
那幾個長工剛搬了幾抱柴火,就從裏麵跑出幾個小皮子,裏麵很可能已經讓皮子給做了窩了。於是,就有一個跑回去跟老掌櫃的說了一下,老掌櫃的跟著過去一看,果不然,從長工搬出來的柴火垛下,露出一個洞口,外麵的陽光照進去還瞄碼能看到底層鋪的一層細草秸。
這老掌櫃的一看,也就個平常的皮子窩,也沒怎麼在意,就吩咐長工接著搬,他自己就站在旁邊看著。幾個長工無奈,老掌櫃的親自在這看著了,那還能不幹啊,幾個人一會的功夫就搬了將近一半,露出來的洞口也擴了幾倍,能清楚的看到有一部分洞都挖到了地下,外麵的人都能聽見裏麵有嘰嘰喳喳的響動。
老掌櫃的一看,就讓長工蒿了些艾草,摻雜著牛糞和幹草點火起煙,來熏這些個皮子。我們這裏從老一輩就有皮子報複的說法,人們這心裏都有點打突,幾個長工都不太想幹這活,可老掌櫃的在旁邊催著,也隻好硬著頭皮,把草堆在洞口,將熏煙扇進皮子洞。
就這麼熏了將近半個點,挪開燒成灰燼的艾草堆,又接著開始搬柴火。
頂上的柴火慢慢減少,洞口也漸漸擴大,幾個長工都有點傻眼。隻見露出來的大皮子窩裏,有幾十隻小皮子,有些才剛剛長絨毛,這一窩全都被熏死了,沒一個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