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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很大,洗刷著京都的街道,卻依然有著一點淡抹的清晨陽光。
夏天的雨總伴隨著電閃雷鳴,但這一場雨出奇的安靜,除了那拍打在大地上發出的聲響,沒有任何摻雜。
葉岷起的很早,這是他一向的習慣。他站在了客棧房間的窗前,看著窗外街道兩旁商鋪愁眉苦臉的神情和打著傘奔走著的人們,有些出神。
他昨晚和江昊吃的很晚,也可以說喝得很晚,昨晚是他第一次喝酒,卻喝的很多,不知道為何。他也和江昊聊了很多,聊到他村子的人們,聊到江昊家那比許府大許多的院府,聊到了京都皇宮,聊到了南方大派,還聊到了那聖女。他大概知道了許多明麵上的東西,比如說東洲和北洲是宿敵,又比如說世人都敬仰那些聖人,還有就是,聖女代表著什麼。
他沒有想到許雪晴如今的地位在那些平民百姓的眼裏是如此尊崇,雖然他打心底覺得這些東西很難理解,覺得不太真實,遠沒有那荒村裏的人們生活那麼簡單,但仔細想想,卻好像,又就是那麼簡單,都是人而已,不過可能這麼想的,也就隻有他而已了。
昨晚江昊知道他認識許雪晴之後,可以說大呼小叫,追問了不少事情,在又知道了許雪晴和他住了四年之久,直接是目瞪口呆,不過卻保持了一段很久的沉默。
“洛山的那些男弟子,月閣的那些女弟子,世間的那些平民百姓知道後,你應該會死的很慘。”這是江昊的原話。
葉岷不明白,但江昊叮囑他不能再和任何人說起這些事情,他也點了點頭,不過依舊很是奇怪。在出了荒村之後,來到京都,他就把自己看到和了解到的事情都定義為很奇怪的事情,因為太多東西都是第一次遇到。
雨停了,沒有任何征兆。
在屋簷下躲雨的工人們開始抱怨著準備開工;商鋪的商人露出笑容,開始將貨物擺出街道,大聲吆喝;小孩大人們都走出家門,看了看雨後的景色,又準備讀書工作。
沒有了剛剛的安靜,一瞬間,一座京都城如複蘇了一般,喧鬧不已。在碰上雨後悄然爬出陰霾的陽光,真像一副奇妙的畫卷。
不知道許雪晴現在在幹嗎?葉岷看著開始忙碌的人們,感歎道。
舞劍?看書?修行?亦或是端著早點,坐在擋雨處看著朦朧大雨?隻是不知道她所在的地方有無下雨。
葉岷很想見到她,因為什麼,他自己也說不上來,這又被他歸類為奇怪的事情,索性不去想明白。想見就是想見啊!這是葉岷的想法,很是單純。
房門被人猛然推開了,嚇了葉岷一條,轉過身來,看見江昊嘴上叼著一袋油條,兩手分別捧著一碗盛滿的豆漿,放在桌子上,罵罵咧咧的,“也不知道今天幹嗎這麼多人,客棧的廚房都忙不過,還得我自己下去端。”
然而,江昊看了看葉岷,露出一絲好奇的神色,又看了看被打開的窗戶,和街道上的情景,笑道:“有事情。”
“有什麼事情?”葉岷沒聽明白,走過去,端起一碗豆漿喝了起來,說道。
江昊背著手,走到剛剛葉岷站著的位置,探頭往外看了看,說道:“古人說過,人都容易觸景生情,也容易悟出些什麼大道,就不知道你剛剛看了那場雨,得到了些什麼?”
葉岷咬了一口油條,說:“村子很少能看見大雨。”
這像是一道解釋,至少在江昊眼裏看來,這更像是掩飾,他坐在了葉岷對麵的椅子上,拿起一根油條,就著豆漿吃起來,有意無意的說道:“你剛剛看我這麼辛苦送早餐上來,沒有說謝謝。”
“謝謝。”
“你沒有撓頭露出你那看起來很厚實的笑容。”江昊眯了眯眼。
葉岷索性不說話,他發現江昊跟他相處一天後,竟然如此了解他。不過這看起來的確不太對勁,自己是怎麼了?難道真像江昊所說的那樣嗎?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江昊吃完一條油條,抬頭說道。
“像什麼?”
“情竇初開的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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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距離南方有些距離,不算遙遠,卻也隔了好幾個城池,所以,京都下雨,那南方就不一定下雨。
這是一個山崖,崖間陽光明媚,卻全無夏日的炎熱,偶有微風拂過,帶著山那邊樹木的清香,掠向不知何處。山崖上有一小木屋,這裏是月閣的山崖,而能在這山崖上修建木屋的,一定不是尋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