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映菡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時,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
走到院邊,她突然停住了腳步,扶著碧凡賞起花來。
碧凡覺得奇怪,如今這季節,過了木棉樹的花期,主子怎得在此時來了興致賞花?春天不是才畫了好幾副木棉樹花開的畫嘛?
隨後她注意到,時映菡仰著唇角,時不時向角落看去,隨後竟然提著裙擺走了過去,還輕咳了一聲。
誰知,矮牆後麵竟然走出一行人,碧凡定睛一看,竟然有自家少爺。
“本想與你打招呼的,結果你許久不回來,我便偷偷溜進去自己拿了。”二郎時夜林悻悻然地從身後遞出了兩卷畫軸,看模樣,是時映菡的畫作,她將較為喜歡的幾幅都裝裱了一番收藏。不喜歡的,大多壓在桌案上麵,隻當是練筆。
時映菡盯著畫軸看了一眼,也不收過去,隻是將手背在身後,去看他身邊站立的幾個人,其中時夜林的侍女嫣紅她是認得的,不過多了幾張較為陌生的麵孔。
“三娘,我來與你介紹,這位是十表哥,這位是十四表哥,他們都是今日過來的客人。”說著,向這兩位小郎君介紹,“這位是三娘,我的妹妹。”
時映菡微微頷首,對著兩個人問好。
他們也頗為規矩地回禮,隻是眼睛總盯著時映菡看,覺得她雖然清瘦了些,卻也有獨特的韻味,看一眼,便足以讓人魂牽夢繞。
介紹完畢,時夜林開始與時映菡解釋:“今兒我帶著兩位表哥出去逛逛,結果就碰到了薛家的人在湖邊作畫,我們見麵定然是不會融洽,說了幾句,就……”
“就被他們用激將法激怒了,想與他們比試畫作,結果你們三人畫畫都不見長,就想到了來我這裏尋副畫頂上,反正他們不知道是誰畫的。”時映菡說著,突然輕笑起來,“還真是榮幸呢,讓二哥想到了我。”
時夜林見時映菡並沒有生氣,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他是三房長子,平日裏並不喜歡讀書寫字這些事情,反而喜歡鬥鬥蛐蛐、玩玩鳥,偏生好勝心特別強,總是與薛家人鬧得不愉快。可惜徐州城知名的學堂就那麼幾間,他們還是不得不抬頭不見低頭見,日積月累,就成了仇家。
他這個人性格大大咧咧,沒有什麼壞心思,與時映菡的關係還算是不錯的,所以這種事情第一個就想到了她,還有一點就是:時映菡的畫真的是驚為天人!
世人作畫的顏色,多為青綠,隨後就是從植物、礦物之中提取的顏色,色彩單一,畫麵看起來也並不豔麗生動。
偏生,時映菡的畫作色彩豐富,也不知她是如何調的彩墨,才能夠讓顏色這般好看,她的畫不僅僅細膩,構圖上還大氣恢弘,溶入了傾世繁華,柳荷葉盛、白雪翠竹溶入畫卷之中,給人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映入眼簾的,是超脫萬物的視覺盛宴。
就連時映菡的父親,也曾跟時映菡討教過彩墨的學問,卻見時映菡隻是用現有的彩墨調製而出,偏生顏色就是與其他人用出來的不同,令人歎為觀止。
如若不是祖母一直不肯讓時映菡漏才,怕是時映菡此時已經是名動徐州省城的才女了。
這畫,足以她揚名。
“三娘真是聰明,我若說這是時家女眷畫的,定然讓他們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