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與西遊記
毛澤東於1893年(清光緒十九年)12月26日誕生在湖南省湘潭縣韶山衝的一個農民家庭。毛澤東自1902年(清光緒二十八年)始入韶山衝附近南岸私塾就讀。1904年,轉人關公橋私塾讀書。1905年又轉至橋頭灣私塾。1906年,轉井灣裏私塾。
1906年
毛澤東在私塾讀書,為了滿足自己的求知欲,他設法尋找各種書籍,大量誦讀那些當時被人們認為是“歪門邪道”的雜書,中國古典小說,如《西遊記》、《水滸傳》、《三國演義》等。他在讀這些書時極其用功,也像“正課”一樣分別打上圈圈點點,寫上批語,記錄當時的體會。他的記憶力很強,小說中的人物和情節大都記得清清楚楚,平耐給別人講故事或寫文章,都能靈活運用,講得(或寫得)活龍活現。上課時,他聽著聽著,便偷偷地看起古典小說來,有時,他還在課桌下麵用紙做菩薩,菩薩全是書中的“舶來品”,比如劉備、宋江、孫悟空……若幹年後,他回憶說:“我熟讀經書,可是不喜歡它們。我愛看的是中國舊小說,特別是關於造反的故事。我很小的時候,盡管老師嚴加防範,還是讀了《精忠傳》、《水滸傳》、《隋唐》、《三國》和《西遊記》。”“許多故事我們幾乎背得出,而且反複討論了許多次。”
[附注]毛澤東何時讀《西遊記》、《封抻演義》,據蕭三稱,早於讀《三國演義》和《水滸傳》。“他非常喜歡舊中國流行的許多小說,《精忠傳》啦,《說唐》啦,《西遊記》啦,《封神榜》啦,後來就是《水滸傳》啦,《三國演義》啦……等等,他都讀了又讀。他讀完經書之後,和別的小學生一樣。把小說藏在經書底下偷著看。”(《毛澤東同誌的青少年時代和初期革命活動》,中國青年出版社1980年版,第14頁。)
據李季《毛澤東同誌少年時代的故事》(1951年初版):“他非常喜歡中國的舊小說,如像《西遊記》啦,《精忠傳》啦,《說唐》啦,《水滸傳》啦,《三國演義》啦……等書。這都是些非常有趣,又很有意義的書。差不多每個小孩子,對它都很有興趣。可是,大人們和他的老師,都說這些是‘雜書’,禁止他們讀。”
1954年仲夏,毛澤東在北戴河和來自家鄉的毛繼生講他40多年前的故事,其中有一個故事是:在南岸私塾後邊,鄒四阿婆在屋頂上晾曬幹菜,毛澤東和小夥伴們想吃,搭梯子吧,偌大的東西,搬動起來會被發現;用竹竿挑撥吧,要弄出響聲……正想“除非天兵天將才行”,眼前閃過幾個影子——幾隻蚱蜢飛起來。他心眼一亮,這不是“天兵天將”嗎!他們馬上捉住幾隻蚱蜢,用細長繩子縛住鋸齒形的長腿,然後順風拋上房去,讓它們爬到小菜上,再牽動繩子,待蚱蜢正要起飛,他們突然往下一拉,蚱蜢鋸子般的腿就把一些小菜抓彈下來了。
1917年
在“遊學”途中,毛澤東和蕭瑜遊學來到湖南寧鄉溈山的密印寺。進到古寺內,他們被引入一間禪房沐浴。
洗澡時,蕭瑜琢磨道:“拜佛和乞討怎麼是一回事?”
毛澤東揶揄道:“都是不勞而食麼。”
蕭瑜搖頭:“也許其中有什麼深奧的哲理。”
毛澤東仍不失戲謔:“倒是符合佛祖眾生平等的教義。”
“你為什麼用這種口氣說話?難道你母親不信佛嗎?就是儒學也是受到佛學的很大影響呢!”
“我也受過影響,所以我用這種口氣說話。可是我還是讚賞玄奘帶回六百多卷佛經。他是唐朝人,現在還是家喻戶曉,說明他不簡單,很有成就。”
後來,該寺方丈應請求會見了毛澤東和蕭瑜,並同他們同進晚餐。
吃飯間,毛澤東和蕭瑜互相補充著講述了他們利用假期,決心步行湖南全省,考察社會的目的。
“可是,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呢?”方丈打量他們那叫化子一樣的穿著。
“是的,我們有心不費一文錢,來自遠方的掛單和尚不是也都一文不名嗎?”蕭瑜說。
“安貧者能成事,嚼得菜根百事可做。”毛澤東意氣軒昂,“有道是,天之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毛施主,貧僧敢有一問,”方丈盯住毛澤東:“佛教何以在中國千年不衰?”
“自然有人信它了。”
“簡單了。”方丈搖頭,“第一,它提供了一種完整的人生哲學,對世間的普遍真理有重要的闡揚。”
毛澤東不以為然,但能認真聽。
“第二,曆史上的帝王都有宗教的天性或哲學傾向。”
毛澤東想了想,說:“我以為不是天性,是維護其統治之需要。”
“帝王有宗教的天性。”方丈堅持道,“特別是唐代的帝王,封孔子以王的稱號,封老子為道家始祖,又派玄奘取回佛經,寺院遍及全國各地,這樣,儒教、道教和佛教便共存於一種和諧的狀態之中……”
“是的,中國沒有像其他國家那樣的宗教戰爭,一打就是幾百年。”毛澤東說,“幾個宗教能夠和諧地共存,對國家來說不是壞事。”
[附注]“嚼得菜根百事可做”,見朱熹《小學·右實敬身》:“汪信民嚐言:‘人常咬得菜根,則百事可做。’”
“天之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句,見《孟子·告子下》:“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