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們沒得談了。”察覺到陳瀟的眼神變化,劉慶把杯中剩下的酒喝下,說道。
“是沒得談了。”陳瀟點點頭,隨後伸出手,朝劉慶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雖然我們談話很不愉快,可我們還是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這個提議,希望你能做出一個理智的選擇,否則我們不會允許這樣一個競爭對手繼續留在盤城。”劉慶識趣的站了起來,在走出酒館子時,他還不忘跟陳瀟說了這樣一句話。
對此,陳瀟沒有理會,再次喝上一杯酒,隨後便從腰包裏掏出了些許銀幣,“結賬。”
一頓飯吃完,飯時劉慶說的那些話也隨之被陳瀟拋到了腦後,在這五年裏,已經有很多傭兵團向他發起過邀請,卻都被陳瀟拒絕了,而對於劉慶那番威脅的話語,陳瀟也沒有絲毫在意,因為他很相信自己的實力,或者說,他很自信對方沒有挑戰自己的勇氣。
在兩年前,也有一個傭兵團因為招安失敗而妄圖刺殺陳瀟,最後卻如喪家之犬般在混亂荒原中被他追殺三十裏,兵團七十人盡數殲滅,而當時,陳瀟才不過十八歲。
打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任何黑道勢力或者傭兵團的人敢打陳瀟的主意,因為他們知道黑幽靈的恐怖,也見識過黑幽靈在報複時是如何的不擇手段!
所以,此時的陳瀟就像一個沒事人一般繼續走上了街,他去藥店買了一些藥草,隨後便離開了盤城,沿著一條僻靜的小道,朝西邊的山野走去。
走了約摸一個小時,一個不起眼的小山村出現在了陳瀟視線中,它的名字叫樊村。坐落在村頭的一棟茅草土胚房子,便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所居住的地方。
吱呀!
隨著一陣木門打開的刺耳聲響起,陳瀟走進了屋中,房子很小很簡陋,客廳裏除了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外,便隻剩下了一口鬆木棺材。
堂屋左側便是臥室,殘舊的木板床上躺著一個垂暮的老人,當看到陳瀟進來時,他滿是皺紋的臉上擠出了一絲欣喜的笑容,“回來啦?”
“嗯,回來了。”陳瀟點點頭,隨後去了火灶旁,拿著藥罐替老人熬起了藥。
老人姓吳,樊村裏的村民都稱呼他為吳老,五年前,他上山砍柴時無意遇到重傷昏迷的陳瀟,隨後便將他帶入了村中,陳瀟也由此在這兒紮根了下來。吳老膝下無子,便將陳瀟視為己出,而陳瀟也把他當作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在盤城和荒野中,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而在樊村時,他隻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鄉村小夥子,熬藥,洗衣,做飯,照顧老人起居。
靠著到手賞金,陳瀟在盤城的生活也算富裕,可吳老想待在村莊,所以陳瀟沒有遷去盤城;吳老喜歡他的土胚房子,所以陳瀟沒有去添磚瓦;吳老老無所依,所以陳瀟一直陪伴在他身邊。
“瀟兒,這藥……咳咳……又花了你不少錢吧,”當陳瀟端著藥湯來到吳老床前時,吳老伸出蒼老的手,慈愛地撫著他的臉,渾濁的雙眼立即濕潤了,他知道,陳瀟這幾個月不斷去盤城接任務獵殺馬賊,都是為了給自己請大夫,買藥,治病,當他看到陳瀟左臉上一道新添的血痕時,心中不禁泛起了一絲不忍,“你有這心我就知足了,我這把老骨頭,不值得你這樣去挨別人的刀子……”
對此,陳瀟隻是笑了笑,沒有多作回答,他拿調羹舀起一勺藥,吹涼,送到吳老嘴邊。
“待在盤城,是沒有多少出息的,我走以後,你就離開這吧,咳咳……外麵的世界才是你們年輕人的天堂。”吳老緩緩喝著藥湯,說道。
對此,陳瀟繼續點點頭,他沒有像狗血電視劇裏的主角一樣,握著老人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您會好起來的,我也不會走,我會一輩子陪在身邊孝敬您。
因為吳老知道,陳瀟也知道,他的大限將至,而陳瀟本身也很向往外麵的世界,不管是前世的他,還是今生的他,都不甘平庸。隻不過吳老救了自己,給了自己新生,於情於理,陳瀟都不能棄這位孤苦老人獨自離去。
“你現在的頭痛症比以前更加嚴重了,離開盤城後,就去大一點的城市,咳咳……一定會有高人能治好你的。”哪怕自己現在已經病入膏肓,可吳老心裏牽掛著的,還是這個當年自己從山上救下來的孩子,就好像陳瀟一直牽係著他一樣。
“隻是一點小痛,不礙事。”陳瀟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隨後又將一勺吹涼的湯藥送到了吳老的嘴邊。
也不知是何緣故,在陳瀟重生後,這頭痛症就一直伴隨著他,剛開始還隻是隱隱作痛,可後來卻愈演愈烈,幾番痛得昏厥過去。然而,陳瀟並不曾將這些跟吳老說起,因為陳瀟不想讓他在這個時候還要替自己擔憂。
聽陳瀟說得如此風淡雲輕,老人不由得歎了口氣,隨後便也沒再說什麼,他張開嘴,喝下陳瀟喂來的一勺藥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