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在安安逸逸的半睡半醒中,蕭玉還是不時的聽到,有個細細的聲音,在車窗外邊,不住的在請示著什麼:
“主人,在咱們車隊的西南方向,好像是埋伏這一隊不明身份殺氣極濃的高手呢。請主人示下。”
“著右翼衛隊殲之,隻許留一倆個活口,由著他們回去報信!”
一抖手中卷冊,南宮平淡漠的應道。
那神情,像是一個主廚,在吩咐手底下那些在廚房中打雜的,今兒一共該去宰殺上幾頭的牲畜,沒有分毫的不舍違和之意。
才消停了那麼一會熱,那個細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主人,左前方方向,又大撥黑騎兵逼近!”
“派出所有的左翼衛隊,全部擊殺,一個不留!”
南宮王爺的應對聲依舊是冷漠而又決絕。
一直是往前疾駛著的南瓜車,終於是漸漸的慢了下來。
從那個漂亮的白色鏤空花車窗簾子那邊,不時的飄來那種極是令人惡心的血腥的氣息。
蕭玉突然完全的沒有了哪怕是一點點的睡意,隻不過,她依舊是埋首於那條純白色的雲被裏麵,繼續的裝睡。
嗯嗯,既然是有人怒氣衝衝的吵著嚷著要保護自己,那麼,當麻煩來時,多少的,也讓人家煩上一會子神吧。
左右,就自己目下的功力而言,算起來,亦該是遠遠的抵不上這位南宮保護神哦。
如果,可以安靜的睡著,那麼,自己又要去作甚麼死,爬起來去揮刀上前?
沒見過隻是睡睡而已,還能犯上哪家的王法的。
悄然的抖一抖眼睫,蕭玉心平氣和的安靜的想道。
遠處的乒乒乓乓的刀劍聲,似乎是又逼近了一些。
蕭玉蹭坐的這輛南瓜車,似乎是也慢慢的停了下來。
那些裝飾在車子四角上的好聽的銀鈴聲,還在一聲一聲的,間或的想著。
隻不過,除了那些無處不在的血腥氣以外,偶爾的,也有著流矢,透過那扇好看的新月形車窗,“簌”的一聲,飛進車廂中來。
隻是,在它們造成實際的傷害之前,早已經被南宮王爺直接的揮袖,輕描淡寫的擊落了。
蜷縮在那條軟軟的絲被裏麵,聽著那些兵鐵交鳴利器破空的聲音,蕭玉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躲在別人的身後,感覺是如此的好。
好得,簡直都快要忘了,原本,自己也曾想外麵的那些人一樣,直接的衝殺在第一線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輛停在路中央的南瓜車,終於又緩緩的動身走了起來。
依舊是安靜的坐在炕桌邊的南宮王爺,隻是稍稍的改換了一下坐姿,隨手的,又翻過了一頁卷宗,依舊是沒有說話。
蕭玉卻是再也忍不住的重重的翻了個身。
話說,老是這般的蜷著僵著,裝睡著,她實在是覺著硌得骨頭痛。
又翻過了手中的一頁卷宗,南宮王爺終於淡淡的開了口:
“既是睡不著,何不幹脆坐起來,一處說說話,解解悶如何?”
被人家一語喝破行藏,就像是個有錢人在死命的裝窮,或是像個窮人在拚命的打腫臉子炫富,正表演得高興的時候,突然被人掀了底牌一樣,多少的有著幾分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