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第二次見麵時,默罕默德·辛格、愛勃德勒·科汗和德斯特·阿科勃爾全都在場,經過再三協商,才有了結果。我們決定把阿格拉藏寶圖給兩位軍官一人一份,並在圖上特意標示出牆上藏寶的地方,好方便舒爾托到印度去查實。舒爾托少校如果找到了那寶箱,他先不能挪動,必須先派出一隻小快艇,備好足夠的食糧,到羅特蘭德島接我們逃走,那時舒爾托少校應立即回營銷假,再由莫斯坦上尉請假去阿格拉和我們碰頭,由他代表舒爾托少校分取他們二人應得的部分。我們幾人對天盟誓,莊重地許下了所有想到和能說出的誓約——共同守約,決不違背。我用了一整夜的工夫又畫出兩張藏寶地圖,並在每張下麵簽上四個名字:默罕默德·辛格,愛勃德勒·科汗,德斯特·阿科勃爾和我自己。
“騙子舒爾托前往印度後一去不返。過了不久,莫斯坦上尉給我看了一張從印度返回英國的郵船的旅客名單,其中果然有舒爾托的名字。聽說他的伯父死後給他留下了一大筆遺產,因此他退伍了。可是他居然如此卑鄙,欺騙了我們四人還不算,居然把他的好朋友一起都欺騙了。不久,莫斯坦去了阿格拉,正如我們猜想的,寶物全都不見了,舒爾托竟將寶物全部竊為己有。從那天起。我一心想著複仇,再也顧不得什麼法律和絞刑架。我日夜思謀著逃走,找到舒爾托並親手掐死他,這成了我最大的願望,相比之下,甚至連阿格拉寶物都不那麼重要了。
“我平生立下過不少的誌願,件件都能辦到。可是在等待逃跑時機的幾年裏,我卻受盡了千辛萬苦。我告訴過你們,我曾學過醫學常識。碰巧有一天,島上有個小土人病得不輕,在一個僻靜之地等死,被在樹林中工作的我發現了。我雖深知當地土著心狠手辣,但還是精心護理,救治了他。兩個多月的相處使他願意跟隨我,我又向他學會了一些他的土話,並教他一些現代的東西,於是他對我就更加順從了。
“他的名字叫童格,是個出色的船夫,並且有一隻很大的獨木船。自從我發現他對於我的忠誠並且願意為我做任何事情以後。我終於找到了逃走的機會。我詳細地給他講了我的計劃,叫他在一個黑夜劃船到一個無人碼頭去接我,並帶上足夠的山藥、椰子、甘薯和淡水。
“這個小童格真是忠心耿耿,再沒有比他更忠實的同伴了,那天晚上他果然把船劃到了碼頭下麵。事也湊巧,一個向來喜歡侮辱我而我早想向他報複的阿富汗族獄卒正在碼頭上值崗。老天待我不薄,在我臨走時還給了我這個報仇的機會。我想找一塊石頭砸碎他的腦袋,可是一塊也找不到。最後我想出了一件武器。我在黑暗裏坐下,解下木腿拿在手裏,連跳三下,一直到他身後,他來不及解下背上的槍,我的木腿就把他的天靈蓋擊得粉碎。你們看,我木腿上的那條裂紋,就是打他時留下的痕跡。因為失去了重心,我們兩人同時摔倒了,我爬了起來,可他不會動了。我上船後一個小時就逃遠了。童格搬來了他的全部財產以及兵器和神像。他還有一支竹製的長矛和幾張用安達曼椰子樹葉編的席子。我把這支矛做成船桅,把席子當成船帆,在海上聽天由命地漂泊了10天,到第11天,有一隻從新加坡開往吉達、滿載著馬來亞朝聖香客的輪船把我們救了上去。船上的人有一種非常好的品質:他們給我們安靜的空間,不追問我們的來曆。
“我們到處流浪,就是總不能回到倫敦,可是我每時每刻都在想著複仇。夜晚我不斷夢見舒爾托,並在夢中殺了他不止一百次。最後,在三四年前我們才回到了英國。回來之後,我很快就找到了舒爾托的地址。於是我設法了解他是否偷到了那些寶物以及那些寶物是否還在他的手中。我和一個肯幫助我的人交上了朋友——甭想從我口中得知他的名字。我決不會出賣朋友。沒多長時間,我就獲悉舒爾托手中真的藏有寶物。我想盡種種方法報仇,可始終沒有機會。
“有一天,我聽說他快病死了,就立刻潛入他的花園,準備尋找時機複仇。我從窗子往裏張望,看見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旁邊站著他的兩個兒子。衝動之下我幾乎衝了進去,但就在那時他看見我了,我隻得離開。不一會兒我就得知他死了。當天夜裏,我溜進他的屋子,可什麼線索也沒找著。一怒之下,我就把‘四個簽名’留在了那裏,作為我們複仇的標記。留到日後再告訴我那三個同伴。就這樣讓他安然地死在家裏而沒有得到任何應有的報複,未免太便宜他了。
“從此以後,我就靠著在集市或其他類似的地方把童格這個食人怪物公開展覽來糊口度日。他能吃生肉,跳土著舞,所以每天工作以後我們總能收入滿滿一帽子的銅板。我也常常聽到櫻沼別墅的消息。幾年來,我除了知道大舒爾托先生還在尋寶以外,其餘的一無所知。直到最近我才獲悉:巴索洛謬在別墅的房頂上找到了珠寶。我本想立刻前去察看究竟,但又想這條木腿會妨礙我的行動,不能爬進樓上的窗子,幸虧我觀察到樓頂有道暗門,又得知大舒爾托每晚都是在樓下吃飯,才想到了一個辦法。我把繩子係到童格的腰上,讓他爬到櫻沼別墅的樓頂上,再由暗門進去,不料巴索洛謬還在屋裏,童格就自作聰明地殺了他,當我抓著繩子上去之後,我才發現大舒爾托已死。我拿走寶箱,在桌上留下四個簽名的紙條,表示寶物是物歸原主。然後我把寶箱係在繩子上,送了下去,自己也順著繩子滑了下去。童格收回繩子,關牢窗子。從屋頂上的暗門跑了。
“我聽一個船夫說過,那隻‘曙光’號是一隻快船,於是我想,它倒是可以幫助我們逃跑。我便雇妥了老史密斯的船,講明了如果能把我們安全送上大船,就給他一大筆酬金。先生們,我說了這些,並不是為了要得到你們的歡心——你們也並沒有因此優待我——我認為毫不隱瞞就是我最好的辯護,要使世人知道舒爾托少校曾經如何地騙取了我們的信任。至於他兒子的被害,我是無罪的。我要說的,都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