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時候,一頭體長兩米的灰色地行鼠鑽出了森林,脊背上端坐著一個長相猥瑣的白胡子小老頭。
看著前麵一馬平川的開闊地段,小老頭頓時精神一振,對著身後吆喝了一嗓子,沒過多久,一頭脊背上馱著一個裝滿貨物高達五米的巨型木籠的矮腳恐龍就從身後樹林中鑽了出來。
一頭、兩頭,等到第三十頭矮腳恐龍走出森林邊緣的時候,隊伍才算是見到了首尾。
隊伍行進途中,不斷有騎在地行鼠背上的男人跑前跑後傳遞著消息,沒過多久,浩浩蕩蕩的隊伍就在距離森林邊緣不到五裏的一處小湖邊停了下來,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圓。
隨即就有不少人從那些矮腳恐龍頭頸處的藤椅上跳了下來,就連那些圓木製成的木籠子裏也鑽出不少人來,從三米多高處落地後身形竟然沒有絲毫的晃動,儼然是一群久經訓練的高手。
人群很快集中到了一起,將近百十號人隊形整齊地看著隊伍前頭唯一還騎坐在地行鼠背上的白胡子小老頭。
看著麵前雖然風塵仆仆,但是精氣神依舊十足的人群,小老頭滿意地點了點頭,扯著嗓子大聲喊道:“兄弟們辛苦了!今晚就在這裏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繼續趕路,太陽下山前一定能夠趕到地頭,等到貨物交接完畢,我請大家喝酒!”
人群立刻沸騰起來,行進途中不得喝酒的規定可是讓這些無酒不歡的漢子快要憋死了。
少頃,一個身穿短裝,臉上有道疤痕的黑臉漢子從隊伍中走了出來,朝著眾人揮了揮手,人群立刻安靜下來。
“大家聽我說!”黑臉漢子說道:“這是最後一個夜晚了,那幫短命的家夥肯定不會放過這最後一個機會,所以今天晚上大家要格外警惕,絕對不能有任何的放鬆!現在,大家還是按照老規矩分成三組各司其職,行動吧!”
人群立刻四散而開,看似無序其實卻目的性明確,大部分人都重新回到了矮腳恐龍背上的木籠子裏,開始往外搬運東西,於是守候在地麵上的人員開始分配物資,等到大家全都拿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之後,人群這才分散開來開始各行其事起來。
其中一組人開始在恐龍圍成的圓圈中心搭建帳篷,而另外一組人則拎著取水的東西來到了湖邊。
有人開始往返打水,有人則蹲在湖邊做起清洗食材和衣物的事情,來來往往的人中,隻有一個人顯得極為特殊,因為這是體型瘦弱的女孩子,而且是整個隊伍中唯一的女性。
小女孩不過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身穿一套亞麻布織成的衣褲,腳上穿著一雙硬底布鞋,長長的頭發紮成兩條小辮斜斜盤在頭頂,上麵竟然插著兩根三寸長短交錯在一起的錐形骨刺。
隔得稍微近一點,就能看到這小女孩腰間圍著一條巴掌寬的七彩絲線織成的束腰,上麵密密麻麻地插著一圈形製一樣,用骨片磨製而成的小刀,就連雙腿外側也各綁著一把一尺來長的鋸齒短刀,看那外形和材質,應該是由什麼野獸身上的骨頭磨製而成,渾然天成卻帶著一股殺伐之氣,實在是和這外表看上去有幾分柔弱的小姑娘有幾分不相稱。
小女孩剛剛用小木桶提了一桶水回去,這會正蹲在湖邊用一把骨質小刀洗剝一頭小獸,打算給自己牙口已經不太好的爺爺熬點肉湯。
夜幕漸漸低垂,帳篷附近已經燃起了一大堆篝火,忙碌的人們已經給那些駝送貨物的矮腳恐龍喂足食水,正將一種粗藤製成的物事套回這些矮腳恐龍的嘴上,這樣就能避免這些龐然大物因為貪吃而離開隊伍。
最後巡視了一遍隊伍,黑臉漢子走到了篝火邊,在那裏,盤坐在草地上的小老頭將一塊烤熟的恐龍肉撕成條狀,一條一條地喂進依偎在身旁的地行鼠口中,似乎全然不知身後黑臉漢子的到來。
黑臉漢子靜靜地站在小老頭身後幾步之外,束手而立,黑黑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等到老人將手中的肉條全都喂完之後,這才問道:“什麼情況?”
黑臉漢子上前幾步,站到了老人麵前,躬身說道:“剛剛完成輕點,貨物沒有缺失,我們出發的時候總共是一百二十號人,四十頭矮腳恐龍,十二頭地行鼠,之前那場惡戰陣亡十五人,剛剛十三號貨箱和十六號貨箱傳來消息,病員中有五人傷重不治,六人暫時失去戰鬥能力,人數削減至了一百人,不過奇怪的是,隊伍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混進了一頭地行鼠,右邊一條腿被火焰灼傷,我們的人正在給它治傷。”
小老頭突然就從地上站了起來,表情嚴肅地看著黑臉漢子,問道:“連你都不知道這頭地行鼠是什麼時候混進隊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