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足,是一種成功做人的藝術,它小半屈於無奈,大半則源於內在精神世界的充實豐富以及應付人生世事的自如圓熟。你要懂得,知足或不知足,都不是生活的目的;人生的目的當是尋求既有生活的快樂,知足如果能夠長樂,則不妨知足。知足是對現實生活的欣然接受,當一個人無法改變生活的處境時,他除了欣然接受以外,還能有更明智的選擇嗎?人若有此種想法,在順境裏自然能優哉遊哉,即使在逆境中也能夠安之若素。因此,你在無法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事情時,不妨兌現得到快樂的永恒做人法則——“知足”。
每每談起知足,人們總以為那是人的惰性流露,其實不然。人生常常是無奈的,有時候會被逼迫置身於極不情願的生活境遇裏,甚至會落到萬念俱灰的地步,但是一旦他能想到自己好歹有幸還擁有一個可愛的人生,便又知足地笑起來:“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怕無處下金鉤”,“留得青山在,不怕無柴燒”。
知足是我們在深刻理解生活真相之後的必然選擇。人的欲望是永無止境的,俗話說:“猛獸易伏,人心難降;溝壑易填,人心難滿。”但生活所能提供給欲望的滿足卻總是有限的。在人的現實生活中,“足”是相對的、暫時的,而“不足”則是絕對的、永恒的。假如一個人處處以“足”為不懈追求的目標,那麼他所得到的結果將是永遠的不足;如果一個人以“不足”為生活的事實予以理解和接納,那麼他對生活的感受反倒處處是足的。
知足人的處世藝術正是表現為足與不足的調和平衡。知“不足”所以知足;不知“不足”,所以不知足;“不足”可以知足;不知足,便總是“不足”。由此可見,知足就是一個人自覺協調人心無限欲望與現實有限條件兩者關係的過程,它用什麼來協調?用“知”來協調。足不足是物性的,而知不知則是人性的。以人性駕馭物性,便是知足;讓物性牽製人性,就是不知足。足不足在物,非人力所能勉強,知不知在我,非貧富所能左右。
一個人對事事都感到不知足,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並不需要主觀上的任何功力,因為不知足正是人的欲望的唯一特征。所以,不知足是本然的、順情的,仿佛騎手信馬由韁不費力。知足,倒是自覺的、頑強的、堅毅的和勉為其難的。當你步行在街道上看到一輛輛擦身而過的漂亮轎車時,當你身居鬥室望著窗外一幢幢摩天大樓的閃閃燈火時,因羨慕、嫉妒油然而生的不知足,無需吹灰之力便不招自至了。而要擺脫這些情緒的糾纏,今晚依然知足的臥床酣睡,明晨照樣知足地擠車上班,卻是很不容易的。
知足是對生活環境的一種適應方式。眾所周知,我們中國人最善於適應環境,所以在相同的條件下我們確實比西方人更容易滿足。這並不是我們天生知足,而是我們所處環境使然。
一個鄉下人與城裏人相比,我們往往會感到鄉下人很知足。城裏人穿西服革履,住高樓大廈,尚不免滿腹牢騷;而一個老農隻要有粗茶淡飯果腹,有簡陋房屋安居便會心滿意足了。如果城裏人因此對鄉下人頗感不屑並自以為高人一籌,就讓人感到很好笑了。這樣的城裏人反過來拿自己與物質享受更高的外國人相比,必然會產生另一種自卑與不足。
做人的要務是尋找生活本身的幸福和快樂,而不是去計較這種生活究竟是“貧民窟”、還是“富貴鄉”。
所謂“貧民窟”或“富貴鄉”無非是在物質生活條件上相比較而言。其實,快樂主要還是一種精神上的充實和愉悅。錢鍾書說:“一切快樂的享受都屬於精神的。”又說:“精神的煉金術能使肉體痛苦都變成快樂的資料。”因而,在“貧民窟”裏也有精神的富貴者,在“富貴鄉”裏照樣不乏精神貧窮者。